战局并没有持续许久,在所有人怔怔的注视下,白沐闪着冷光的剑刃很快便刺进了巫衍的胸膛。
白沐并没有留情,他下的是死手,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白沐成功刺进去的这一剑,就是要奔着夺走巫衍的生命去的。
魔族并不想自己针对仙盟战场的算计第一时间就被道修发现,他们没有被剥夺走气运,没有获得阵法自动衍生的玉佩,也没有像在场道修那般,和阵法建立特定的庇护羁绊,魔修并不能在死后借着仙盟阵法复活,他们在掌管了阵法后,只能借着阵法之力护持自身。
这股护持之力足以让他们没有死亡危机。
可现在的巫衍显然没有动用阵法的力量!
就在所有魔族脸色骤变的情况下,让他们为之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巫衍怔愣地看着自己被穿进胸膛的剑时,身上的生命气息却没有因白沐造成这个致命伤有所削减。
巫衍没有死,却也和他融合的阵法中枢无关。
从巫衍身上陡然冒出的气息,让不管是魔族还是道修的人全都瞳孔一缩,眼神变得格外惊疑不定。
原因无它——
巫衍的身上竟然冒出了——
司玄的气息!
所有人第一时间都有一些反应不过来,只有知道剧情的系统和白沐知道这背后的秘辛。巫衍和司玄同父异母,司玄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在魔族上任圣女怀有司玄的时候,曾经悄无声息地在尚在娘胎中的司玄身上设下了一个禁咒。
那禁咒只有在至亲的血缘关系中才能缔结,一旦缔结,双方生命共享,只要一人不死,另一人就也不会死。
司父为了榨干魔族的一切,在巫衍出生后,就把禁咒的另一半刻在了巫衍身上,借此来帮巫衍保驾护航。
巫衍在小说中那么难死,也正是和这份链接住司玄的禁咒密切相关。
这禁咒格外狠辣,有违天,是不会讲授于各位道门弟子的。这些道修天骄们看着,都有些茫然,他们完全不知道巫衍身上怎么会冒出司玄的气息,不过虽然他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隐约间,倒是能判断出来,巫衍怕是轻易死不了。
而那些一直行事狠戾的魔修们,反倒是比他们怔愣的时间还要长,他们倒不是弄不清楚这背后的禁咒,这禁咒又代表着什么,正是因为这禁咒后蕴含着他们,他们才难以置信,一度怀疑可能是自己判断错了。
魔修们对视一眼,皆是十分愕然,显然完全没有想到,最近一直很不对付的巫衍和司玄竟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但他们在震惊之余也皆是松了口气。
巫衍不会死就好。
而当事人巫衍却对自己身上的这个禁咒毫无反应,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在他和白沐之间不断流转的寒光。
睫毛扑落于眼下,巫衍看着白沐这毫不留手的动作,只觉得剑上刺骨的寒意要将他身上的所有温度都洞穿。
巫衍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他早就猜出了白沐要做什么,他原来想着,还不如就让事情遂了白沐的意。可当这把剑刺进他胸膛的时候,巫衍还是觉得很疼,不仅仅是生上的疼,还有一种从灵魂深处蔓延而来的刺痛,好似要将他的心脏彻底搅碎。
白沐自己将这一剑还给他了。
巫衍张着嘴想要和白沐说些什么,但很快他就又想到自己没有资格跟白沐说任何话。
当时他在婚宴上刺穿毫无防备白沐的画面,好似又浮现在了眼前。哪怕此刻的巫衍再疼,烙印在心底深处的事实也依旧能牢牢扼住巫衍喉咙。
那时的白沐只会比他更疼。
他在对方最幸福的时刻毫不犹豫地伤了白沐,让对方坠入了深渊。现在的巫衍甚至都不敢回想自己当时究竟露出了怎样的神情。
嘴角的鲜血不断地渗出,心脏因这一剑而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中尽是痛楚和愧疚。
巫衍只能怔愣地看着白沐毫不留情地将剑拔出,他的身形本能地颤了颤,佝偻着腰,狼狈至极,却还在苟延残喘。
“巫衍,你不能死在这里,你还有机会!”
“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还有弥补白沐的机会,你千万不要就此放弃!”周遭的魔修立马急切地劝说着。
魔修一边安慰着巫衍,一边面色止不住地有些扭曲。天知道,为什么对白沐厌恶之极的他们会逼到反过来做这种事。
他们总是因为白沐做各种违心的事情。
魔修一边紧张地看着好似终于回神的巫衍,一边又忐忑地看着白沐。
白沐垂眸看着巫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的巫衍表现得太过卑微,也太显狼狈了,白沐竟然看起来有些居高临下。
魔修下一秒瞳孔骤缩,不仅仅是他,另一侧的所有道修也都愣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白沐将本命剑还给了秦余。他拉进了刚刚巫衍踉跄退后几步导致的距离,凑身靠近身形有些佝偻的巫衍,突然伸手揽住巫衍的脖颈。
被衣袖遮挡的白皙手臂堪堪露出些雪色,白沐在所有人呼吸一滞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巫衍的脖颈,将自己的唇凑到了巫衍的耳边。
没人能听到白沐说了什么,他们只能看到白沐那张仿佛染了血的艳色红唇在一下下地张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