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偏白皙,眉眼深邃精致,是典型的纯血莫阑人长相。
站岗卫兵迎上去,恭敬地对他致意,又伸手拦住他的路说了什么,他不客气地推开人,大步流星朝门口过来。
“看什么呢?”管理员见岑舟落了几步,转回头催她。
岑舟回过神,两步作一步跨上楼梯:“来了。”
分发完工服已经过了下午三点,眼下不是正经用餐时间,食堂准备的餐食有限,岑舟去打饭时工作人员给她刮了好几个锅底,勉勉强强凑出一份像样的饭菜。
管理中心日常用餐人员并不多,食堂无法同时容纳两百多个合同工,大多数人只能自己找地方蹲着、坐着吃。
岑舟端着餐盘出了食堂,走廊已经被占满,她只好顺着人群往前走,绕过墙弯,在食堂背面才寻到空余地方。
这地方正对行政楼西侧楼梯间,偶尔能看见穿着军装的文员经过。
“你来这么晚?”
在食堂背面吃饭的人不多,有人注意到岑舟,随口问了一句。
她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饿得顾不上闲聊,囫囵答一句“去领了工服”便开始专心扒饭。
岑舟吃完的时候还有几个合同工没走,四仰八叉地摊在阶梯上消食。
见她的餐盘干干净净,又有人感叹:“哇,吃这么快,是不是饿坏了?干嘛老实巴交去跑腿,没人去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
说话的人口吻随意,仿佛他们是认识的熟人。
岑舟转过头看,发现对方是一开始招呼她的那人。
他是个莱苏人,二十来岁,长相俊秀,头发染成灰蓝色,戴耳钉戒指,脖子上挂着闪亮亮的项链配饰,新发的工装被他系在腰上垫坐着。
“怎么?觉得我不像来开荒的?”他咧出个略痞气的笑容。
岑舟没否认,开荒是灰头土脸的体力活,从刻板印象来讲,他更像是时尚明星。
“打工嘛,当然是哪儿给的钱多去哪儿。”他没觉得冒犯,跟条咸鱼似的往下溜到岑舟身边,用胳膊肘拐了拐她,“我叫樊序西,你呢?”
“我叫岑舟。”岑舟不大习惯他自来熟的做派,收拾好餐具作势起身,“我先……”
“哎!”樊序西忽然眼睛瞪圆盯住某处,不由分说攥住她的袖子推搡,“快看那儿!”
岑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行政楼,还未聚焦,“砰”地一声爆裂脆响,三楼楼梯间窗户破裂,玻璃碎渣冰粒子般哗啦砸落。
紧接着又一声巨响,两道扭打的人身撞脱了整扇窗户,从空荡荡的窗口直坠下来。
在场几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樊序西的手指掐进岑舟的手臂,他倒抽一口凉气:“不会死吧……”
话音刚落,两人紧急翻滚落地,暂时分开。
其中一人身着黑色常服,戴面罩,另一人着军装,胸前铭牌上刻着“孙尚骁”三个字。
孙尚骁还未站稳,黑衣人又扑过去暴打。
旁观的合同工个个揪心,一个大块头嚷嚷:“有杀手!”
另一个道:“那当官的可是个上校,咱们救不救?”他犹豫,“打那么凶,就凭我们几个救得了么……他们的兵应该马上就赶过来了吧?”
“当然要救!”樊序西“蹭”地站起来,抓住岑舟胳膊,“救不救得了两说,要是出了事,咱们袖手旁观肯定会被追责!”
“他……”岑舟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樊序西拽着上前。
她不久前在行政楼门口见过这个黑衣人,他明显是军方的人,看装束也不像是特意来刺杀,但他打人的架势确是奔着要人命去的,不阻止真的会出事。
孙尚骁被攥着衣领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淌进脖子里,拳拳到肉的闷响听得人骨头疼。合同工说到底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的普通人,论打架哪里比得上受过训练、又杀红了眼的刺客,一时间不敢贸然出手。
大块头的合同工掩在樊序西身后,畏畏缩缩问:“谁……谁会打架?起个头啊!”
“废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呃!”
孙尚骁怒其不争地朝他们吼,下一秒就被一拳揍翻在地,嘴里喷出一口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