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生下没几天,陛下便继位成了新帝,皇子妃也被册为皇后,不过后来皇后薨逝,陛下便再无立后纳妃之意,尽管大臣们多次上书让他充盈后宫开枝散叶,但都被他压了下来。
就像陆明阜说的,这次名义上是联姻,但实际上是人质交换达成某种政治合作。
在此之前,好斗的北厉和蛮横的西凉已经结成了联盟,合作攻下了周边不少小国,势如破竹,各国人人自危,在这样战事一触即发的局势下,有些头脑的国家就会寻求合作伙伴一致对外。
此番南疆的联姻就是试探,能暂时联手合作那是最好,要是拒绝,南疆转头就会去找别的国家联手,然后把矛头对准东瞿。
陛下就算再怎么不舍得,只怕也会割舍安平公主。
或许这次把庄怀砚安排为公主伴读就是安平公主在背后推动的,陛下出于愧疚,所以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安平公主被陛下送去南疆,含章郡主被他父亲嫁去岭南,世间女子,多是同病相怜。
郑清容沉默了半晌,又问:“可有说是什么时候?”
“不曾。”陆明阜给她夹了两块藕片,“和亲的折子一直被陛下压在御书房,想来陛下还在考虑之中,不过看今日郡主被提为公主伴读的事,想来陛下应该是有了决断。”
郑清容点点头,这一点陆明阜倒是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比起一个女儿,在手握权势君主的眼里,只怕还没有江山社稷重要。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换女求和的事?
二人各有心事,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
郑清容沐浴后躺在榻上闭目沉思,今日所见所闻太多太繁太琐碎,她需要短暂地放空自己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
陆明阜将她的头抱到自己腿上,依旧拿了帕子给她绞头发。
绞干后趁着郑清容还闭着眼睛,他又故意拉低自己的领子,露出半截锁骨和一角胸膛。
再三确定这样的裸·露不会显得太过刻意,他才试着唤了一声:“夫人?”
“嗯?”郑清容抬眼看他,映入眼帘的是略有松散的衣襟,以及半露不露无端勾人的锁骨和胸膛。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陆明阜的肩头至腰线呈现出一个漂亮的倒三角形状,暖玉般的色泽莹莹如流水,灯火映照下肌理曲线分明,很是惹眼。
郑清容轻笑着,挑起他垂在肩头的一缕墨发,兀自绕在指尖把玩:“明阜身上熏了什么香?怎的这般醉人?”
“没有熏香。”许是怕自己的小把戏被看穿,陆明阜故意避开她的视线道。
因为郑清容要时常进行女男角色的对换,怕留下什么破绽让人生疑,所以她从来不佩戴有味道的东西,而他作为她的枕边人,避免气味沾染,也不会在身上弄那些世家大族都讲究的熏香。
郑清容笑笑。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熏香,他也不需要熏香,因为他的身上本就带着一种特殊的清香。
这种体香平时没什么味道,只有在他动情时才会散发出来。
郑清容勾起他的墨发去撩带他的脖颈和肩窝:“明阜,你是个聪明人,这种漏洞百出的勾·引不适合你。”
“我没有夫人聪明。”心思被看穿,陆明阜耳尖一红,“我也只会这种看起来有些笨笨的勾·引,夫人要是不喜欢,我就去学学别的。”
郑清容哭笑不得。
她怎么不喜欢?她就吃这套。
当初陆明阜不也是主动跑到她面前宽衣解带蓄意勾·引吗?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做起这种事来却笨笨傻傻的,让人看了直想欺负。
郑清容忽然拽住他的衣襟把人拉到自己跟前。
呼吸纠缠之际,唇瓣的有意无意粗碰让陆明阜不由得闭上了眼。
就在他以为郑清容的吻会落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得对方问:“是因为安平公主?”
背后原因被点破,陆明阜有些心虚地睁开眼,便见郑清容的唇停在了离他纤毫之间的地方。
明明只差一点儿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只需要他稍稍侧头就能碰上,但郑清容没有动作,他也很识趣地没有凑上去完成这个将落未落的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颤动的睫羽暴露了他的答案。
“明阜,你不自信。”郑清容点了点他的眉梢,一针见血。
每次提起安平公主,他总是会加倍地用身体来向她证明他没有二心,似乎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身体上的补偿才能给他一点儿这段关系的慰藉。
归根结底,其实是他不自信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