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近斋再次笑出声,想了想觉得今天笑得有些过于频繁了,不太严肃,便又急忙止住:“真是对不住,虽然郑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很认同,但是郑大人现在每次开口我就忍不住笑。”
“要升官了嘛,杜大人应该笑的。”郑清容当即表示理解。
“打住打住。”杜近斋听到她这话难免又是一阵失笑,连连让她不要再说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了,再笑下去他明日只怕会被人参一本失仪。
跟在后面的眼线看到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各自对视一眼。
纵然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但能笑成这样,应该不是在说他们刑部司的那些事吧,哪有人撞破了那些猫腻还能嘻嘻哈哈当街说笑的?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杜近斋好不容易收拾好面上的表情,这才问郑清容具体要怎么做。
他没有问具体是什么事,而是直接问需要怎么做。
郑清容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不用拐弯抹角废话连篇装模作样和来回拉扯。
低声说了自己的打算,郑清容看向杜近斋,询问他的意见:“杜大人以为如何?”
街上人多又嘈杂,她暗自加持了内力谈话,并不怕被人听去。
杜近斋点点头:“郑大人考虑得很周全。”
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不仅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还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他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位郑令史在扬州能深受百姓爱戴,甚至调任时不惜十里相送了。
就凭借这行动力和不怕事的劲,足以盖过朝中大半当官的人。
杜近斋消化了一下方才听到的行动计划,再问:“郑大人打算何时动手?”
“本月十五。”郑清容斩钉截铁。
“这么快?”杜近斋微微讶异。
今日十三,十五那不就是后天?
尽管计划得很周密,但时间上这么赶,能一网打尽吗?
郑清容给出这样做的理由:“朔朝,人多,正好。”
杜近斋笑笑。
看来郑大人此番势在必得,所以挑了这么个日子。
“不过……”想到关键处,杜近斋又问,“既然要把事情捅到陛下面前,少不得需要有人来做这个引子,这个人谁来做?”
他作为侍御史,又是台院副端,上掌纠举百僚,下管推鞫狱讼,做这个引子虽然合适,但说到底声势不够浩大,要是与之无关的人也能进来参一本,岂不是更能显得天怒人怨。
这人还必须得是能轰动京城的人物,最好能上达天听,把局势扩张到最大。
思及此,杜近斋看向郑清容。
就见郑清容往他跟前递了递箭矢,箭身上“彦”字赫然:“杜大人觉得此人如何?”
“符小侯爷吗?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杜近斋当即明白了她的打算,不用她问便顾自说起符彦这个人合适的原因。
“定远侯昔年曾辅佐先帝抗击外敌,当时庄王出人,明宣公出兵器,他出钱,是以先帝坐稳江山之后三人封王的封王,拜侯的拜侯,加公的加公,定远侯因为在此期间损失了一个儿子,先帝为了安抚他,特许其不用经过呈递奏章,有事可直接面圣陈情,如今就算先帝已经逝去,但这项恩典一直存在,符小侯爷呢自幼父母双亡,由定远侯这个爷爷一手带大,定远侯怜惜他无父无母,给他请了爵位,自小娇惯宠着,要星星摘月亮的事也有,把他养成了如今霸道蛮横无法无天的性子,不过尽管符小侯爷再怎么刁蛮任性,定远侯也乐得在他后面砸银子收拾烂摊子,所以就算这些年百姓们畏惧这位小侯爷,怕惹了他不高兴,但有定远侯用银子收拾残局,并没有发生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两方玩归玩,怕归怕,却也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别看符小侯爷年纪小,只有十六岁,但以小侯爷的受宠程度,让他来做这个引子,确实不错。”
郑清容只是想着符彦来头不小,或许能从他身上下手,毕竟先前他站在这里时百姓们对他的态度可见一斑,现在听到杜近斋这样说才知道自己小瞧了那位美少年的背景。
这哪里是来头不小,简直是行走的财主家宠儿好吗?
她要是有这背景,她也横着走。
难怪之前符彦一副眼睛长头顶,世间唯我独尊的欠揍表情,原来是自身后台够硬。
这京城,果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说完符彦这些年的战绩,杜近斋又看向郑清容,反问道:“郑大人是不是以为我说的摘月亮只是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