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到你之后只是想了片刻就毫不犹豫地翻下了桥,那原本可以助他逃生的孩子成了他的必死之棋,他明知如此却还是自寻死路,你让我怎么救?”
男人耷拉着眼睛,迟疑道:“是因为我?我不明白。”
暮拾又向前两步,身上的水滴不停滴答在桥面上。
“我想他是看到了威胁,为了保护你,那你要好好想想这份威胁来自于何处或是何人?另外今天你为了验证你心中可笑的执念残忍的用别人的性命测试,最后的结果让你释怀了吗?”
男子点点头,低声笑了笑,“你暮少卿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顾,先去救那孩子,我当然不会再执着于你是因为我阿兄罪人的身份才弃之不顾的。”
暮拾望向岸边苏千夕的方向,“我没有抛弃谁,只是我必须要做出选择,哪怕让我重新选择,一个没有自救能力的孩子都会是我的首选。”
暮拾侧过头给了北夏一个眼神,北夏立刻上前三两下制服韩二郎,将男人押走之时,暮拾在他身后平静开口道:“韩二郎,你最好好好想想,你和你阿兄的下场究竟是归结于谁,别恨错了人。”
苏千夕看着众人从桥上走下来,恢复了体力的她在春醒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过去,刚刚她已经从春醒口中了解了自己意识不清之时所发生的所有事了。
暮拾看见桥边站着的苏千夕,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还请苏娘子莫要怨恨在下,方才此举。。。。。。”
苏千夕插手行礼道:“暮郎君莫要说这些,前因后果我已知晓,我店中有一款名为【选择】的饮品,改日请郎君品尝,有些选择无关对错,遵循本心即可。”
暮拾瞳孔微张,望着面前的女孩出神,她未曾想女孩心中竟是这般想法,鬼使神差般的抬手擦去女孩脸颊流下的水痕。
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收回了手,神色拘谨,无意间瞥见女孩脖子上一道浅浅的的伤口,是刚刚被她自己不慎用簪子划伤的,暮拾转头嘱咐春醒:“带你家娘子去东方先生那里包扎下,以免伤口恶化。”
苏千夕抬手摸了摸脖子,这才感到一阵刺痛,疑惑地看向春醒。
春醒叹了口气,“娘子你不知道你刚才都吓坏我了,自己举着一个发簪就这样顶在脖子上。”说话间春醒还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苏千夕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实少了根发簪,一根明晃晃的金簪在眼前晃动,抬起头,她看到暮拾修长的手指正捏着根白玉花金簪伸到自己面前。
“暮君,这是何意?”
“你不是丢了根簪子嘛,方才之事对不住你,当做补偿吧。”
苏千夕看着眼前的金簪,簪头是用白玉在金底上叠嵌而成的花,花心处有一颗红色的宝石,心中纳闷暮拾为何身上能随手拿出这样一件女子首饰,暮拾将簪子插入她发髻中,女孩这才回过神来,用手轻轻摸了摸。
本想道谢,转念一想便笑着开口道:“那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
暮拾看着女孩一双灵动的眼眸含着笑意,心底也随之荡漾起来,嘴角跟着微微上扬,但很快他就想起了陈叔所说的话,他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从茶铺被人闹事到如今的性命之忧,这些桩桩件件皆有自己而起,他若再任由自己的心意肆虐,后果不可预想。
想到这,笑容也在脸上僵住了,强忍下满腔的热情,沉沉地开口道:“暮某告辞。”
转身离开之时,眼角余光恋恋不舍地多看了身后女孩两眼。
苏千夕望着暮拾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巧笑道:“春醒,回府。”
。。。。。。
暮拾回到大理寺后,南冬前来回禀,他与王主簿共同核查出销毁名单中果然夹带有当年勇穆侯的案卷和证物,现在已经全数送回密室之中了。
“郎君放心,我已与王主簿交代好,此事不会外传,王满等人只会当这些东西已被销毁。”
暮拾和南冬即刻前往密室查看,看过卷宗的暮拾怒火满腔,当年是王满带人挟私报复杀光了侯府众人,最后一把火掩盖罪行。
如今亲眼看到当年他捏造的卷宗,上面竟记载的是勇穆侯府上下负隅顽抗放火自焚,卷宗最后的署名赫然写着王满的名字,当年的大理寺少卿。
暮拾长叹口气,“这么多年,我愧对师父,一直将王满所犯之罪加在师父头上,如今更是连累他的爱女涉险,今后我会尽力弥补,不会让苏娘子如今日这般。”
南冬端来物证,“郎君别忧思了,苏侍郎了解实情后定不会怪你,以后你便如陈叔所言,远离苏娘子吧。”
暮拾点点头,接过物证,一番查找,终于在那假虎符一处不易发现的边角处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