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事人的父母没有反驳自己刚才提到的男女朋友关系。
安雅在纸的下方画上了一个问号,继续发问:“小娇现在人在哪个医院?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听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子宫功能受损,可能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张太太说到动情处,又忍不住大哭,“安律师,请你帮帮小娇,她受了欺负,不能便宜了坏人啊!”
“她是在区医院做的手术?”安雅的笔顿在问号旁。
“是啊!”张太太疑惑,“你怎么知道?”
“猜的。”安雅心下已经明了,但又不能明说,“我也是听说区医院的医疗水平相比附近几个地方来说,整体比较强。”
“下面的话我就直接问了。”安雅停顿了片刻,“现在你们手里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小娇是被迫和吴欢发生关系的吗?”
“啊?”张建业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惊诧,“我们为了让她和那个吴欢分手,办法都想尽了,最后她完全不听,直接搬出家去住。后面也不和我们联系了,再接到电话就是昨晚,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
张太太沉默许久:“我们没有你说的证据。小娇。。。。。。她应该是愿意的吧。”
在纸上划拨的手指骤然停下,安雅抬头望着几人,眼里的坚定,逐渐变为了茫然。
停顿了几秒,她终于在手边那个问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如果当事人是自愿与他人发生关系,那。。。。。。这个案子的方向就会有所变化。”安雅尽量思考着措辞,“结果理想的话,应该是可以得到一些民事赔偿。但这还牵扯到对方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受限于监护人的经济状况。目前我还不了解这位吴欢的情况,也就不能贸然给出你们一个数目。”
“至于其它方面,比如你们刚才说过的强奸此类的刑事罪行,我的看法是。。。。。。不乐观。”她边说边在纸上记下一些关键词,“当务之急是我需要和小娇谈一谈,毕竟她才是当事人,我需要尊重她的意见。”
“什么!这都不算是强奸?”张建业惊呼!
“他三番五次逼小娇去做人流,这是事实!小娇现在还躺在床上,以后都不能生育了。安律师,你也是女人,你一定懂的。她才那么小,是被骗的,被逼的啊!”张太太涕泪横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的证据链还需要补充。”一时间,安雅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方案,“后面还需要做很多工作,目前看来,走民事索赔路线是最合理的。你们知道对方家庭的经济状况如何吗?”
办公室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那关于小娇的就诊记录,目前的救治情况这些,可以提供给案件作为证据吗?”安雅只能开始计划下一步。
张建业急忙开口:“小娇现在刚从昏迷中醒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不要把这件事做的太张扬。要是她的这些事都成了证据,那得多少人都知道?以后她还怎么在这小地方活?”
安雅差点眼前一黑。
张太太再次开口时,也有意识的避开了安雅提出的问题:“安律师,我听人说,法律最讲究公平。我们一家都没读过几天书,没什么钱,也不认识什么当官的做生意的,虽然说是贱命一条,但也只有小娇一个女儿,也是宝贝着长大的。不管是赔钱还是坐牢,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不要放过那个人渣啊!”
安雅轻叹一口气:“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先让小娇养好身体,方便的话,安排我们见面,越快越好。”
送走张建业一家后,安雅一个人靠在办公桌后,望着雨里瑟瑟发抖的爬山虎,握着手机发了很久呆,连刘宁宁走进来都没发现。
“在想案子?”刘宁宁一屁股坐在安雅对面的沙发上。
看安雅点点头,刘宁宁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事不好办。我替你查过了,那个吴欢……”说着她便将自己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安雅,“你看完再考虑怎么做辩护意见。”
“不管怎么样,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行,在法援中心没人要求必须赢。”刘宁宁轻叹了口气,“虽然一般我们不能拒绝当事人的委托,但做律师是个良心活,只要尽力就好,别太逼自己。”
在刘宁宁的注视下,安雅沉默着拆开了面前的牛皮纸袋,几张带着照片的人员信息跃入眼帘。
只一眼,安雅便再也无法平静。
她一把将本不多的几页资料抽出,手下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刘宁宁才终于看到白纸后安雅错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