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接过红玉塞过来的梨花酿,却在女人下一个动作时差点把酒坛子直接砸了。
红玉荆钗素颜,直直在房门口跪下,叩首道:“红玉任性妄为,险些酿成大错,请殿下赎罪!”
房内没有任何声音,红玉便一直跪着,闵盛抱着酒坛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动作。
一刻钟后,他终于无法再忍耐,抱着那坛酒进了房门,噗通一声跪在梁程煜面前。
白衣玉冠的男人坐在桌前,双眼微垂,面前摆着一本兵书,正细细研读。
闵盛抬头,欲言又止。
殿下带兵向来严厉,即使是红玉这样的女子,也要严守军规。莫说如今是跪在院子里,就算是跪在北方的大雪里,这惩罚也算是轻的。
他无话可说,只能在屋内,陪着外面的女子一起跪。
三刻钟过去,红玉已跪满了一个时辰,梁程煜合上兵书,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闵盛伏地叩首:“谢殿下!”
南方的冬日湿冷,石质地面冻得像冰一样,闵盛起身时略一踉跄,忙出门去扶红玉。
红玉见他出来,立刻便笑了,也不伸手,直接便站了起来。
她俏脸冻得煞白,神情却轻松无比,见闵盛眼中尚有忧色,忙拉了拉裙边,露出绑在膝盖上的两个厚厚的棉毡垫子来。
她悄悄解了垫子,塞给闵盛,一溜烟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闵盛摇头失笑,进去拿了那瓶梨花酿,打算去厨房温一温,再端点小菜过来。
梁程煜还在桌前看兵书,红玉进了房门,笑眯眯地在他对面坐下:“殿下,我跪也跪过了,您就别生气了。”
梁程煜抬眼看她,脸色依然冷肃。
“好好好,”红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举手道:“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梁程煜一脸没脾气地看着她,半晌后还是认命地开口:“我知道那楚厉是当年的罪魁祸首,但他毕竟是南楚亲王,身边的侍卫不可能弱。你这么不管不顾地直接往上冲,刺杀不成还想留在他府中伺机,血都流干净了还复什么仇?”
红玉讪讪的:“我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你那是逃吗?”梁程煜心中冒火,“若不是萍芝不顾性命去引开亲王府的高手,你能顺顺当当地出来?幸好你还没完全失了理智,知道及时出府,没让萍芝送了性命。”
说起萍芝,红玉低了头,她只记得自己要复仇,却没想到,一直跟在身边的小侍女,竟会不听她的吩咐,拼了命地要救她。
当时萍芝伤得比她还重,这会儿都还不怎么下得来床,被红玉托付给了乐都最大的医馆,看样子还得一年半载才能痊愈。
念及此,她终于有了真切的悔意。
梁程煜最怕看见她哭,挥挥手从袖中掏出块帕子丢过去:“行了,后悔也没用,今后小心些,不要总这么不管不顾的。至于楚厉,你不必担心,我们都不会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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