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找了这么多年,对于当年的事情,依旧毫无进展。”
殷绍眸光微动,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姜摹雪看向他问道:“你呢?旧岁的最后一天,应该是要家人团聚的吧?”
殷绍看着她脸上有些怜惜的表情,神色不改地撒谎道:“家中人迫害,因而流落至此。”
“这样啊……”姜摹雪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她托着腮坐在檐下,呆呆地看着空中,像是出了神。殷绍偏头看她,眉峰拢起,他想要说这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积雪堆在屋檐上,化成了水,从檐角划落,不断消蚀着悬挂的冰凌,冰凌碎裂掉落的轻响在沉默的空气中格外清楚。
直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姜摹雪才回过神来。
她起身去院子门口,打开门,邓大娘笑着看着她说:“姜姑娘,我看你家没有贴对子,正巧我这还有多余的一副,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姜摹雪感激一笑,连忙说道:“不嫌弃不嫌弃,谢谢您。”
邓大娘看了一眼院中那位病弱的男人,朝着姜摹雪使了一个眼色,“贴着对子,让这喜气冲冲病气,好让你夫君早点痊愈。”
“夫君?”姜摹雪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然后反应过来邓大娘好像是误会什么了。
正当想要解释的时候,邓大娘丢下一句“坏了,我锅里还炖着汤”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只余下姜摹雪一人呆愣在原地。
姜摹雪抱着邓大娘塞给她的对联,回头一看,殷绍正看着这边,刚刚他就在后边,她们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脸上瞬间爬上了绯色,刚才的那点伤感也因为这段小插曲被冲散了。
她看向殷绍,对上的他的目光后又迅速移开,她低垂着头,一眼望去便看得到那红得滴血的耳垂,就连露出的半截脖颈都微微泛着粉红。
“那个……是邓大娘误会了,你别多想。”
姜摹雪很是窘迫,说完这句话便赶紧抱着自己的对联小跑到院门前。
而殷绍站在原地,回想起刚刚那位老妪说的话,若有所思。
他大步走向前,朝着姜摹雪伸出了手:“我来。”
他人虽然看起来病弱,但身量很高。姜摹雪望着有些够不到的门缘上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将东西交给了殷绍。
她看着殷绍三两下就将春联贴好,看着他的背影,姜摹雪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开口道:“殷绍,你介意刚刚的事情吗?等会儿我会找大娘说清楚的。”
殷绍将最后一个对联角压好,转身看向姜摹雪。
今日她穿着一身桃红袄裙,鸦羽似的一头黑发未曾绾起,只在侧边垂下一条辫子,末端斜插上两只蝴蝶样式的绒花,杏脸桃腮,蛾眉曼睩。
像是冬日雪地里无端长出的鲜艳欲滴的花骨朵。
让人很是想一把拽下,然后占为己有。
殷绍看着姜摹雪,忽地展颜一笑:“嗯,我不介意。”
姜摹雪长呼了一口气,一面想着这人脾气可真好,一面又想着自己得赶紧找机会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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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穿着厚厚冬衣的小女孩蹲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差点比她人还高的雪人,她正在挖着雪,还想往上面再堆点。而不远处,冒着袅袅炊烟,邓大娘守在灶前,盯着灶上东西的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