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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双雕(第2页)

有人大声喊道:“赵校尉!射中了就是好样的!”

一百步的距离,将军射得红心,但校尉却远不必射得。

赵璇脸上却没有喜色,反而眉宇紧蹙了一下,忍不住用余光瞥了赵煜的反应一眼。

赵煜察觉到她的目光,心中微微满意,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演武司监这时已经看懂了他对赵璇的姐弟之情,凑上来赞叹道:“殿下,赵校尉颇有神箭手的风范啊。”

赵煜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最后一箭。司射高高举起手臂,忍不住拉长了声音:“——一百五十步。”

百五十步之射,非寻常之力可及。弓力须达七斗以上,方能箭去如流星,贯穿云霄。七斗之弓,非膂力过人者,难以开满。

射道的尽头,百步开外,靶心显得渺小而模糊,仿佛只是远方的一点红。

赵璇取了最后一把强弓,握紧弓身,双臂竭力拉弓。冬日严寒,她的额间却悄然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靶场之内,士卒皆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璇的动作,靶场安静得如同被冻结的湖面,只有赵璇拉弓时弓弦微微颤动的声响在空气中轻轻地回荡。

百步开外,相传当年太祖皇帝征战沙场之时,曾于二百步之距的万军之中挽起巨弓,一箭如流星坠地,直贯敌将铁甲。敌军闻风丧胆,无不跪地请降。

七斗之弓,赵璇紧紧咬住牙关,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之上,面庞涨得通红,青筋暴起,胳膊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那张强弓被她拉得几近圆满,好似一弯满月,弓弦绷得笔直,与弓身之间勾勒出一个锐利的角度,仿佛随时都会将箭矢弹射出去。

赵煜微微眯起眼睛。司射气沉丹田,喝道:“放!”

赵璇也再不能支撑得住,箭出如矢,呼啸而去,立即就脱力地放下了手,胳膊抑制不住地打着抖。在众人急切的凝视之下,那支箭在空中凛冽却摇摆晃悠地极速射去,却是擦过靶子的边缘,重重插入了后面红砖的缝隙之间。

报靶人报道:“脱靶。”

赵璇连攥拳的力气都不再有,只用最后一丝力量握住了手中的弓,不让它从手中滑落。

没有射中,士卒虽然有些失望,但此等技艺之下,很快都扬声称道了起来:“赵校尉已经很了不得了!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老马,你年轻的时候能吗?”

这声老马叫的便是演武司监,她不在意手底老兵的打趣起哄,故作谦虚地嘿嘿一笑:“二十多岁的时候,饶幸射过几回四鹄。”

她虽然平日为官胆小谨慎,甚至有些谄媚,但非常惜才,此时看向赵璇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青睐赞赏,真心实意地说道:“赵校尉今年不过十九岁,就已经如此神武,实在是未来可期啊。”

赵璇的脸上还是难以露出笑容,只谢道:“大人谬赞了。”回身想去弓架还弓,期间不曾侧目看赵煜一眼,脖颈绷得僵直。

但当她与赵煜就要擦肩而过之时,忽闻对方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说了一句:“不错。”

赵璇错愕地抬起眼,身形停住,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赵煜已经移开了目光,道:“李笙,轮到你了。”

李笙应声出列。赵璇半天才回过神来,勉强按下心中的波澜,抬脚正要继续还弓,却听赵煜又开口道:“不必还了,就把这张弓给李笙吧。”

两人俱是一愣。李笙动作一顿,面上凝出惊诧和犹豫的神色。

“时候不早了,再从三十步比起,未免有些太浪费时间了。”赵煜微微地一笑,和李笙对视道,“你是马司监看中的人才,不至于在八十步上出什么差错,便直接试试百步的靶子吧。”

李笙心中沉了沉,对上赵煜似有含意的眼神,呼吸不由微微滞了一下。

她不知道,别说赵煜的确是从她的眼神神态中看出了什么,就算赵煜确实是自己多疑了,试探错了,但还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坏处吗?

总归不会有任何损失罢了。

演武司监见李笙迟迟不答应,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会抢了赵校尉的风头。虽奇怪凤君为何会知道李笙是百步穿杨的高手,还特意叫她来折赵璇的面子,但机会实在难得,若能讨了当权者的欢心,一步登天也非痴人说梦。何况李笙的情况特殊,更要抓住机遇。

赵校尉虽然也是她的下属,以后也必定大有作为,但与凤君殿下和李笙相比,终究得往后靠靠。

演武司监忙道:“李笙,还不听从殿下的命令?”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快速道,“这大好的机会,你可千万打起精神,不要藏锋,我知道你是能成事的。”

赵煜笑吟吟地看着她们的动作,神色如常。

李笙知道自己再避下去,反而更令人怀疑,接过赵璇手中的弓,道:“谢校尉大人。”走到百步靶子的那列射道站定。

赵煜的视线在靶场内掠过一圈,演武司监和厩长的情绪都是紧张期待兼之兴奋,而大多数士兵都是满脸的纳闷和不解,奇怪这个李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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