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淮脑海里闪过顾远倚着墙抽烟的画面。
她去了小卖部,在老板诧异的眼?光下,要了一包烟。
“要什么牌子的?”
“……是女士烟就行。”
老板抽出一盒,扔在柜台上,“这款。”
岁淮瞥了眼?,上面写着“薄荷爆珠”,她付钱走人。
小小的四方盒子夹在指间,重量轻到忽略不计。她抽出一根,用顾远的那支打火机点?燃,轻擦一声,深蓝色的火焰点?燃了烟蒂,一点?猩红在黑夜中闪烁着,烟雾弥漫开。
小卖部的老板放下卷闸门,随着店门关闭和人的离开,最后一丝喧闹也?没了。岁淮仍被风雨吹着,眼?睛认真盯着手里的烟,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口,烟进口的刹那,一股刺极的辣味直冲脑门,呛得她弯腰咳嗽,肺都要给咳出来。
她固执地重抽了一口。
四肢也?跟着烟雾的刺激紧绷,浑身血液倒灌,所?谓的烦恼消散并没有。抽烟喝酒能忘记烦恼果?然是个骗局,她丝毫没有因为作出出格的事情而?觉得放松,觉得有过片刻的解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把烟扔了,这大概是她十几年来最阔气的一次了,刚买就扔。
她孤身朝校门走。
刚停住片刻的冻雨又开始下,跟她作对似的,岁淮脚步未停,慢慢地走着。
忽然,一柄白色透明的伞遮过头顶,挡住风雨。
伞面被雨珠和雪粒砸的哗啦啦响。
漫天都在飞着雨丝,世界都是嘈杂的雨声,空气中泛着潮湿的雨霉味和未散开的薄荷香烟味。就在这样一个算不得浪漫和唯美的环境里,岁淮后知后觉地转过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隔着朦朦胧胧的雨幕,看?清了身后为她撑伞的人。
“程清池。”岁淮念出他的名字。
“你没事吧?”他说。
岁淮摇摇头。
“周聿白呢?”
“我让他先?走了。”
“一起?吧。”
程清池单手撑着伞,冒着急雨,与岁淮并肩去了校门口。
“谢谢你的伞。”她道谢,而?后试探道,“你好像有点?着急?”
“我妈妈在医院。”
岁淮急了:“那你快去啊!你不用管我的,真的,一会儿司机就来接我了。”
程清池没说话?,把伞给了岁淮,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再见便冲进了雨中。
风雨中,身形清瘦的少年被打湿的彻底,尚且不宽厚的肩背却早早抗住了一切,身上洗的泛白的衣鞋却挡不住他的气质,锋芒初露,清冷澄澈。
漫天冻雨还是一片废墟,却不及他半分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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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分队发现周聿白和岁淮的不对劲,是在体育课那天。
岁淮接连几天都沉默,上课下课除了刷题就是背书?,余伟说她魔怔了,章盈说那是学习精神难能可贵。到了下课前几分钟,余伟丢了几个纸团过去,里面写着话?,岁淮只瞥了眼?,抬手扫到一边,继续刷题,这无视的态度给余伟气够呛,下课铃一响,蹭的一下蹿到岁淮旁边,“过分了啊,都不理我,小心我跟盈盈告状。”
“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