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羂索咬着牙:“你以为你的身体属于你?”
“不然呢?那你以为我的身体属于你?哈哈哈哈……”
夏油杰眼睛一眨不眨,唇角的弧度堪称扭曲,他倏然收紧手指:“你该不会以为我今天第一天才知道你想要我的身体,咒灵操术这破玩意儿我倒是不稀罕要,可是平白无故送你我倒也舍不得,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的术式在你手上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你说呢?老鼠?”
轰!
长着无数只触足的咒灵拔地而起,外壳摩擦出剧烈火花,焦臭气息充斥着空气之中,砖块碎裂成粉末,羂索瞬间展开领域护住自己,勃然色变:“你诅咒了我?”
“我诅咒了我自己!”
夏油杰依然是那副笑容,他从容地反问:“我找死之前诅咒一下自己怎么了?我诅咒自己之前还要考虑到你的术式?”
“不识抬举的东西!”
羂索出离愤怒,口腔居然尝到一点血腥:“给五条悟当狗你有什么好处?”
“我乐意!”
空中那个漆黑漩涡愈发得庞大,夏油杰一记黑闪轰了过去:“当狗天生劣性,有什么不好?!”
乙骨忧太放低身体,顺着坡度用力滑铲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狱门疆,刚要站起,一道虚影顷刻从他身前擦过,他的手中顿时一空,紧接着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在他脚边停住,毛茸茸的,背部拱得很高。
玉犬?
“惠?”乙骨忧太下意识的朝左望去,一个微微喘着气的身影出现在几十米开外,站立姿态很不自然,似乎受了重伤,他脱口而出:“你别过来掺和!天逆鉾扔给我!”
下一秒大地疯狂震颤,狂肆的笑声响彻整片空间。
正在扭打嘶咬的咒灵不约而同地僵住了,那表现不同意被咒灵操术祓除后失去了自主权,更像是根源于本能的臣服,乙骨忧太额角青筋几乎要炸开——
最糟糕时机碰上了最糟糕的人,能从他手里抢走东西的人全咒术界也就那么几个,更何况来人压根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
……完蛋了。
乙骨忧太苦笑了一下。
手腕上表盘的秒针已经又绕过去一圈,宿傩大笑着将目光扫过场上所有人,在看清夏油杰和羂索的时候,他少见地愣了一下,接着立刻明白了是什么回事,又大笑起来:“不错,很好。”
“连我都给骗了。”宿傩的眼神渐渐透露出残忍的意味:“基于谎言的交易无效,从此我们之间的束缚作废,喂,羂索,我最后一根手指是不是在你那儿?”
羂索却像宿傩不存在似的,他紧紧地盯着夏油杰:“我们的理想并无相左之处,现在停手一切都来得及,你不是一直受够了这世界上会产生咒灵的肮脏猴子?只要我展开死灭洄游,只要你把天元的术式给我,很快我们就能迎来崭新世界。”
“不死的术式?”夏油杰古怪地转头,微眯着眸:“你觉得我有理由把它给你?”
“我并不是个冷血的人。”羂索背着手,轻声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有理由,也许你目前无法理解,最后你也会清楚我才是正确的那个。”
羂索一边说着话拖延时间,一边手指渐渐捏成发动术式的前摇。
夏油杰是否愿意给他咒灵玉并不重要。
作为曾经使用过那副身体的短暂租客,咒灵操术已经成为他术式的一部分,哪怕他使用起来并不得心应手……
“怎么回事?”羂索突然顿住了,嘴角不住地抽动着,眉眼压紧,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你没吸收天元的术式?!”
“傻逼。”全场视线焦点中,夏油杰唇角一勾:“你以为谁他妈都和你一样,天天指望着长生不老?”
他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半蹲下身,然后冲着那只白绒绒的玉犬招了下手,眸光含着笑意:“过来。”
夏油杰此刻已经狼狈得和厉鬼没什么两样,顺滑的发丝浸透污血再黏到一起,周身的血腥气息冲得隔着十几米都能嗅到,但他望向小狗的眼睛却很是温柔。
如果是寻常动物,此刻估计已经要离他越远越好,但玉犬并不会怕他,就听话地凑过去了,夏油杰伸手缓缓抚过那身柔软的被毛,雪白雪白的皮毛顿时染上了红。
他这个稀松平常的动作,在这种场合却显得十分怪异,导致一时间居然没人来打断他,夏油杰又揉了揉玉犬的下巴,翻手拿出一颗咒灵玉,笑眯眯地冲着羂索一晃,而后塞进玉犬嘴里。
犬类吃东西几乎都是吞咽,有时根本反应不过来拒绝,对人类喉咙过于负担的咒灵玉,对玉犬来说并不算什么,咒灵玉自带的咒力反哺主人,伏黑惠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玉犬的脖颈登时悄然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