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被他说的心下一紧,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寒声道:“曹将军说笑了,我做什么要去瞧他?”
“不去?”曹汀山还不嫌事大,继续道:“那世子不是前些日子为你挨了些板子?”
姜离倒吸一口冷气,双手将马缰攥的死紧。可还未等他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萧秀明便先发了话,道:“回禀曹将军,咱们指挥使自幼与那北都世子结下梁子,到现在都没还找那厮算账呢,怎么可能还与他有其他的牵扯?再说了,那北都世子是自己在司礼监闹才挨的板子,跟咱们指挥使可挂不上边。”
“是么。”曹汀山听着萧秀明说,眼睛却饶有兴致地盯着姜离,似乎是不想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曹将军此话何意?”萧秀明也察觉出来两人的微妙,他想了想,连声道:“那世子自己挨的板子,曹将军怎可泼指挥使脏水?”
曹汀山“哦”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下巴,咧嘴道:“本将还以为凭着你俩年少的交情,就算他挨了板子,你也会去看上一看呢?”
“曹将军。”姜离忽的出了声,他声音寒冷如冰,竟骇得一旁的萧秀明抖了一抖:“今日是吃了腐肉么?说话这般恶心?若是你风凉话说完了,便请辞吧!”
曹汀山本就怀了些戏谑人的心思,却不想姜离直接骂了过来,当即箭眉倒竖,喝道:“姜离,你这死兔崽子——”
“这位将军。”一声清润的声音打破二人僵持,一辆马车不知何时行驶到几人身侧,竹帘微微撩开,一陌生男子正坐于车内,他一身月白长袍,墨发如瀑,简单用一根玉簪在脑后挽着,抬起清冷的眸子瞧了瞧几人,道:“官道狭窄,马车过不得,还请让让道。”
几人皆是一愣,那男子眸子在几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落于姜离脸上,忽道:“小官爷,气色倒是不错,动什么怒?”
姜离一愣:“?”
“本将道是谁。”曹汀山笑道:“原来是邻国的伯南公子。”
名叫伯南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用那清冷的声线道:“曹将军。”
曹汀山一拉马绳,让出一条道来,连眼神也不给姜离一个,只冲着那男子道:“公子,请吧?”
直到人走远,姜离才转头看了萧秀明一眼,道:“那人便是此次天雍国来的特使赏伯南?”
“应该是罢。”萧秀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姜离道:“指挥使,您可是与他识得?”
姜离皱了皱眉,也疑惑的摇了摇头道:“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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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紫禁城到陇山,不过一个时辰,很快,众人便入了陇山行宫的地界儿,姜回雁带着一干官员和外国特使入了行宫,其余参加秋猎的武将和特使,便随着禁军和锦衣卫之列,一同去了猎场。
本次秋猎围猎,因着声势浩大,足足围了两个山头,陇山内树林连绵不绝,猎物众多,端的是一片好猎场,随着明德帝一声箭下,众将及世族子弟们便齐齐入了林,誓要先拔得头筹。
明德帝年纪小,见着这阵仗,自然也是兴致勃勃,拉着姜离便策马入了林子。
明德帝自幼由禁军教导箭术和骑术,后又有姜离辅助,小小的身子策起一人高的马儿倒也得心应手,一甩马鞭,便窜出去老远,连身后的锦衣卫和禁军都被甩了些距离。
“皇上。”姜离连忙跟在他身后,督促道:“莫要一个人骑的这般快,等等身后护着您的人。”
明德帝早已换了一套骑射的衣裳,他高高扎着马尾,一仰头道:“离哥哥,你可知,蕴儿许久没有这般策马了。”
姜离笑了笑,道:“是了,皇上政务繁忙。”
明德帝道:“在紫禁城里,太傅整日让朕念书,太后整日觉得朕这不好那不好,今日出来了,才觉得这天地广阔,万般心事都没了影。”
姜离默了默,心下赦然。
明德帝说的对,生在帝王家,哪有什么快活自在,就算是这般大的孩子,整日里也是被束缚着的,压在那小小的宫墙里,受着权术的颠来倒去。
“皇上。”姜离忽的唤了一声,笑着问道:“想不想拿个头筹?”
明德帝眼睛亮了亮,使劲点了点头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