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本想将那香囊随意挂在哪里,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施了轻功,将那香囊挂在了古樱树最高的那节枝丫上。
他定定地站在院内,仰头远远望着自己刚挂上去的香囊,一时间口中苦涩渐起,竟惹湿了眼眶。
许多年前,北凉城也有这么一座庙,那庙既没有什么历史,也没有供着什么有名的佛祖坐镇,偏偏北凉城的百姓就是喜欢去,每年七夕,男男女女结伴,为的便是求上一封姻缘。
有一次,两人从庙前打马路过,看着路上结伴成行的人,姜离便也想去求一求。
“阿离?”少年边子濯一拉马绳,道:“你瞧什么呢?”
小姜离脸上一红,像是心事被戳破,连忙支支吾吾道:“呃?我、我没瞧什么,我们走罢。”
少年边子濯打马走到姜离身侧,看着庙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扬眉道:“小爷道是什么,原是七夕了。”
小姜离抬起头,羞涩地瞧了一眼边子濯,少年人意气风发坐于马上,一绦玄巾将长发挽起马尾,眉眼如星,端地教人心驰神往。他心跳的快了一拍,慌乱地垂下眼去:“看起来挺热闹的,子濯,我们去看看么?”
“不去。”少年边子濯说的斩钉截铁。只见他勾了勾唇,一拉马缰:“快走罢,爹还等着我们呢。”
小姜离脸上白了白,他坐于马上许久,这才扬起马鞭,猛地挥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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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呢?”
耳边突兀的一句话,吓得姜离猛地回了神,腰间被人从身后环住,边子濯的下巴贴在姜离的颈窝,笑道:“唤你几声了,不睬我。”
姜离定了定神,侧过头去,道:“没有发呆。”
“撒谎。”边子濯低低笑了笑,将怀里的人儿抱的紧了些:“那香囊呢,挂在哪了?”
“随便挂了。”姜离又道。
因着有边子濯软膜硬泡,那香囊与寻常的便不同,画了金字,很是显眼。边子濯习武,目力极佳,一瞧便瞧见了。
“哦?是吗。”边子濯道,语气里带着笑意。
姜离脸上一哂,轻咳了一声道:“你方才又与那住持嘀咕什么?”
边子濯听罢微微一愣,眼睛看着前方停顿了一会儿,皱眉道:“那住持神神叨叨,不知道他在胡诌些什么,不管他。”
姜离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刚想继续问几句,却被边子濯拉着走到姻缘钟边,道:“还没敲钟呢。”
姜离看着钟虡上系满的红绳,伸出手来摸了摸,须臾间便被边子濯攥住,牵着他的手,使了力气,敲了下去。
“嗡——”
玄音朗朗,余钟磬磬。梵音入耳,六根清明。
回去的马车上,姜离乖巧地靠在边子濯怀里,月色透过竹帘窗,如散着幽色的琴弦,勾勒在姜离精致俊俏的脸上。
边子濯垂眸瞧着他,挽着他的发丝,在指尖细细揉搓。
许久许久,他们二人之间,没有这般平和宁静过。
“在想什么?”边子濯问。
姜离浓密的睫毛扇了扇,不作答,只反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边子濯搂着姜离的腰,道:“本世子纨绔,想借着这佛缘与公子一夜风流,公子行行好,遂了小生的愿吧。”
姜离失笑道:“明日可是秋猎大典。”
“那先欠着。日后算上利息。”边子濯哼了一声,伸手在姜离的腰上掐了一把。
姜离惊呼一声,一个猛子坐起身,双眸瞪着边子濯。
边子濯笑了笑,凑上前道:“既然不给碰,那公子行行好,让本世子香上一香?”
姜离被他唤的脸上染了红,皱眉道:“边子濯,你……”
下巴被人缓缓抬起,若有若无的推拒像是勾着人的魂儿,不知是谁的内心渐渐化成了水,手臂勾着后颈,发丝肆意交缠。
夜凉如水,马车颠簸,只道载的是哪家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