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的天还没亮,姜离便捂着腰,骂骂咧咧的起了床,更衣的时候,终是忍不过,一脚将睡得正香的边子濯踹醒,脸黑的吓人:“给我起来。”
“大忙人。”边子濯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脑袋瞧他,道:“我现在正禁足在昭罪寺呢,就不陪你上朝了。”
姜离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忍着腰上的酸痛扣上腰带。
边子濯视线落在姜离劲瘦的腰臀处,看了半晌,才转过眸子去,缓声道:“谈明既然想用你除掉王进海,总会想法子将你先派过去的。今日你下了朝,记得寻个机会,去探探谈明的口风。”
“用不着你提醒。”姜离整理好衣装,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他,道:“有件事要跟你说。”
边子濯抬眸看向他,道:“什么事?”
“关于付博的死。大理寺查出来的那封讽刺姜淑娴的信,不是我放的。”姜离道:“我试着去查了大理寺,但姜回雁捂得很严实。”
边子濯沉默地看了看姜离,挪开视线道:“行,我知道了。”
姜离愣了愣:“你不惊讶么?付博到现在不知道是被谁害的……”
边子濯打断他道:“好好当你的指挥使,大理寺卿可是姜家的远房女婿,你之后少往大理寺去。”
姜离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边子濯转眸看向他,道:“此事我会去查。你不许再碰。”
姜离听罢浑身一震,他狠狠瞪了边子濯一眼,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屋内只剩了边子濯一个人,他用右手覆着自己的面庞,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元昭。”边子濯道。
屋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元昭从窗外翻了进来,跪在边子濯的面前:“属下在。”
边子濯看了他半晌,忽的咧嘴笑了:“昨晚可听爽了?”
元昭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僵了一僵,缩了脖子道:“属下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啊?”边子濯道:“姜离那性格,无缘无故是不会主动来昭罪寺找我的。”
元昭听着,垂着头,沉默。
边子濯撑着身子看了他一会儿,转移了话题,道:“刚刚姜离说的,你听到了罢?”
元昭点头。
“看来不管我们想不想循序渐进,有人快要坐不住了啊。”边子濯道:
元昭一愣:“世子的意思是……?”
“付博一死,换成姜离,如果你是管叔伯,你会怎么想?”边子濯看向元昭,道:“本该保着皇上的锦衣卫自此也姓了姜,管叔伯当然会感觉到危机。”
“所以,管叔伯会更愿意与我们合作?”元昭道。
“没错。”边子濯哼了一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这样’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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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内。
冯柒缓缓从殿内走了出来,冲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的姜离行了礼,尖着嗓子道:“指挥使大人,干爹刚伺候太后睡下呢,这阵子才有空,您且随咱家进来罢。”
“有劳冯公公。”姜离冲他微微一笑,轻轻跺了跺站的酸痛的双腿,随他进了慈宁宫的耳房。
一踏进屋,姜离便闻见了屋内的熏香,熏地他皱了皱鼻子,强忍着没咳出声来。
果真是没了根的东西,整日里便喜欢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姜离心下暗骂,垂眸走到了近前,冲谈明道:“谈公公。”
“咱家方才伺候着太后呢,让指挥使久等了。”谈明皮笑肉不笑地说,他官职分明比姜离低,现下没了外人,竟连礼数都不做了,只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指挥使,快坐下歇歇脚。”
姜离点了点头,委身坐了,冯柒则跟在他后面,站到了谈明的身侧,为他奉上热茶,这热茶自然是没姜离的份儿。
“说起来,指挥使之前帮了咱不少的事,咱家还没来得及向指挥使道谢。”谈明率先开了口,道:“听当值的小太监说,指挥使近来在昭罪寺里受了气?可是出什么事了?”
姜离听罢脸色一沉,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生气的事,扭过头道:“那北都世子狂妄无边,谈公公不必提他。”
谈明笑了,道:“他一个废世子,再闹也翻不了天。与其与那人怄气,不如瞧瞧这朝堂里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帮太后解决该解决的事,这才是咱们该做的。”
该解决的事。说的不就是王进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