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定北军的欢呼经久不息,姜离缓缓垂下眸子,唇边依旧噙着笑。
他看向元昭,轻声道:“好了……咱们先回去罢?”
不想元昭却恍若未闻,只抬眸看了他一眼,转头又去看向场内,似乎并不打算走。
姜离一愣:“元昭……?”
场内,众人的欢呼声中,秦攸悠悠然叹了口气,对着边子濯单膝跪下,抱拳道:“世子,是老臣输了。”
边子濯看了看他立在一旁的长枪,遂也丢下自己手上的剑,几步上前将秦攸扶了起来,道:“秦叔,你我之间,何来输赢一说。”
秦攸抿了抿唇,沉声道:“世子,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老夫甘拜下风,姜离的事,老夫不会再提了。”
“秦叔自幼是我的长辈,长辈管教晚辈,最是正常不过。”边子濯笑了笑,道:“何况方才交手,若不是秦叔一直对我有恻隐之心,哪能叫我寻到机会,挑了您的枪?”
边子濯这梯子递的好,秦攸听得舒心,也没了几分输了比试的怨气,吹胡子瞪眼一番,终是顺着边子濯的话下了这个台,开口道:“世子知道老夫是在提点你便好。”
“哎,当然知道。”边子濯笑笑:“也多谢秦叔输给了我,喜欢谁这件事,本世子就自己定夺了。”
边子濯这话气的秦攸差点没背过气去,只见边子濯扬起了手,远远地冲元昭和姜离站着的地方挥了挥。
“哎——?”
姜离见状蒙了,他愣了愣,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元昭便一下将姜离背在身上,提气一跃跃出树梢,几个起落落到了众将士中间。
姜离吓了一跳,他被突兀地带到了整个定北军的正中央,四周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通通看向他,姜离登时坠入不好的回忆,整个人头皮发麻,眼中不由得露出惊恐。
可下一刻,他的肩膀便被人搂住了。
边子濯将他强行拉入怀中,属于边子濯的气息将姜离整个人紧紧裹挟,滚烫又霸道,温柔又安心,几乎可以消除他所有的不安与惶恐。
随后,他听见边子濯的声音:“秦叔,看好了。”
话音刚落,边子濯便单手横搂住姜离的腿根,将他整个人腾空抱了起来。
姜离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双手不由自主得扶住边子濯的肩膀,垂眸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忽的对上,只消一瞬,边子濯那明亮如星的眸子便将姜离整个人融化、击溃,然后尽数拢入怀中,刻入彼此的生命里。
“边子濯……”
“阿离。看着我。”边子濯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抚上姜离的后脑,微微使劲,当着定北军、当着秦攸、元昭、以及等等所有的人,轻而缓地,吻上了姜离的唇。
他就这么霸道地昭告了所有人,亦昭告了他对姜离的所有权。
四周的风声几乎停滞,天地之间,只有彼此,只有彼此唇上的触感。
尽情又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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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攸:“……”
他带着些苍老沟壑的脸庞轻微颤抖了一下,双腿如同被钉子嵌入地里,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贾云杉走到了他的身侧,见惯不怪地看了看不远处边走边拧巴在一起的两人。
那两人,一个在怔愣后双腿乱踢,不住地抓着另一个的头发乱揪,后者尽管被抓的生疼,却依旧抱着他不肯放手,还摁着怀里人的脑袋又继续亲了上去。
“明日攻城。”贾云杉懒得去看,转头对身后几乎看呆了的众将士沉声命令道:“还不快滚回去好生休息!”
众将士如梦初醒,连忙收拾了东西,叽叽咕咕地四散开去。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秦攸突然深吸一口气,冲贾云杉道:“你之前在瞿都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他俩的事了么?”
贾云杉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知道。”
秦攸脸色黑了一黑。
贾云杉轻笑一声。
“秦将军啊,既来之,则安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