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昭便去柜子里摸药,鼻尖又轻轻一嗅:「殿下还流血了,可要去请御医?」
谢瑾情绪意志皆有些说不上来的低沉,半垂着眼皮虚声道:「今夜太晚了,这伤不算深,明日再说吧。」
灵昭也没再多说,帮着谢瑾简单处理了那腰后的伤,便退下了。
谢瑾又强撑着身子换了衣裳,洗漱一番,才躺到榻上准备歇下。
没过多久,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谢瑾刹那听闻,便不觉睁开了双眼。
相处久了,他如今能够分辨出裴珩的脚步声。
但他今夜或许是太累了,提不起劲,私心不太想理会人,便保持着背对门口的姿势,装作睡着了。
出于某种默契,裴珩也能轻易分辨出谢瑾是在假寐。
他在榻边站着,看了写瑾一会儿,才艰难地启齿道:「皇兄,让朕看看你的伤。」
裴珩见谢瑾没什么反应,便要直接去掀开被褥。
谢瑾一转身,便用腕挡住了他的手。
裴珩望见他此时冰冷苍白的脸色,心中滋味难言,呼吸稍滞,又耐着性子说:「朕看一眼就走。」
谢瑾轻压了下唇角,虚弱回绝道:「已处理过了,没什么可看的……」
「让朕看看!」裴珩急得低吼了起来。
谢瑾怔了一下。
裴珩见他虚弱分神,就立马强势上手,趁机解开了他里衣下排的扣子,将衣角迅速撩了上去。
但见他那柔软白皙的腰上有一道约半寸长的剑伤,不算宽,但有些深度。而且因包扎得过于草率,过去了这么久,伤口居然还没结痂,甚至还在往外渗血。
裴珩皱眉沉声:「这是谁给你弄的?!」
谢瑾被他这样近距离地盯着自己的身体,有些无所适从,怔然低声:「灵昭。」
裴珩气又涌了上来:「心可真大,竟敢让一个盲女给你包扎?」
谢瑾觉得这没什么可指摘的,淡淡解释说:「我院里只有灵昭能帮忙,何况这伤口位置偏后,我自己也看不见。」
裴珩遽然发狠:「皇兄,不要狡辩……」
他没再废话,就暴躁地将腰上原先的布条拆卸了干净。然后将谢瑾的身子反过来放下时,动作又格外小心翼翼。
他从怀里取出一盒新的药膏,用手指蘸取,均匀仔细地敷在了那伤处。
被冰凉的药膏一刺激,谢瑾的身子止不住颤了下,轻声抽气道:「没有……狡辩,已上过药了,没那么快见效而已。」
「别动了!」裴珩强硬得不容置喙。
谢瑾还是觉得这个姿势别扭,轻声一叹,说:「乌兰达鲁没动真格,不然,我在长昭殿时就该被一剑穿心了。」
提到这个,裴珩胸中更是难平,愤然责骂道:「原来你也知道与乌兰达鲁交手的危险,那为什么还——」
他又一下噎住了,很难不心虚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