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皇上重伤回宫后,建康兵力必定第一时间倾巢而出,追杀使团,但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退一万步说,太师敢以勾结北朔之名诛杀君上,难道就不能事成之后过河拆桥,就地诛杀异族么?」
谯丽拧眉,被他说得一时无言以对。
「公主,与敌同谋,本就是一桩死局。大雍和北朔就算要斗,也得来日在战场上一较高低,方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乌兰达鲁低声又对谯丽进言相劝:「公主,他说得不无道理。而且,他不能死。」
谯丽沉肩呼出一口气,心中也一番权衡思量,便背过了身,权当无视放任。
「多谢。」
康怀寿料到此局终是白费心机了。
他陡然狂笑起来,哽咽之语中尽是失望:「你糊涂啊,你当真要放弃唾手可得的帝位……!你可知,今日裴珩若是不死,明日死的,便该是为师了!」
谢瑾微微一愣。
可这本不是他该面对的选择。
他也不愿做任何选择,只想凭当下的本心行事。
「老师……对不住了。」
谢瑾持剑朝他作了个揖,便没有再迟疑,转身抱着裴珩从窗外翻身而出。
「阿瑾——!」
不及康怀寿下楼,两人已顺着屋檐滚落下去,仓皇跳到了街边。
这一带太过偏僻,容易遭人埋伏。
哪怕北朔使团就此罢休,康怀寿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将事情做到这份上,定会留足后手。
只怕很快会有刺客追上来。
谢瑾吃力地背拽着裴珩,不敢半分懈怠停歇。
他寻到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一剑凌厉斩断了马车的横木与马颈上的鞧带,就抱着裴珩先上了马背。
「驾——!」
两人共乘一马,谢瑾从后环住裴珩的身体,掌着缰绳,挥鞭疾驰而行。
裴珩也知道他们并未脱离危险,虚弱提醒:「皇兄,返城中几条道上,恐也有埋伏……」
「嗯,」谢瑾越是紧张,神色就越是寡淡:「我们先往西行改道郊野,那边有镇村,且离谭相的府宅近。你伤得太重,恐怕拖不到入宫了,得想办法尽快包扎医治。」
马不停蹄。
裴珩望着谢瑾坚毅清冷的侧脸,忽笑了起来。
结果不慎被喉间泛上的血给呛着,又面色痛苦地咳了几声。
谢瑾低眉无奈:「都伤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