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谦良哽咽道:“呜呜……不会。”
“我会不会变成你的标本?”
“不会。”
“一会儿我还能走出去?”
“能,一会儿我开车送你。”
这时房门被外面的人砸开:“卢总,你还好吗?”
“滚出去!不想死就滚出去!把门关上!”卢谦良摸到刚才摔到地上的手枪,朝着门口的方向一连串子弹直到弹夹清空。吓得他的手下忙不迭退出去,把砸开的门又堵上。
Jade从卢谦良身上起来,从砸碎的玻璃柜找到医药箱拎过来,拉起卢谦良被弹片划伤的手臂,给他消毒和包扎。
卢谦良躺在地上痛苦地闭着眼,眼角还挂着泪:“你轻点,我很痛,我全身都痛。”
“你还怕这点痛?你刚还抓着我的手让我开枪。”
“死又不会痛。”
包好手臂,Jade拉他:“起来吧,我有事找你。”
卢谦良蜷起身体,双手抱腿,缩成一团:“我现在心情太糟糕,什么也做不了。你回去吧,等我能帮你做事了,我再联系你。”
Jade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心情恢复,他在卢谦良旁边坐下来,抚摸他凹凸不平的头皮和干涩毛糙的头发:“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你实在欺人太甚,气死我了。”
“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真弄死你,毕竟我还活着,而世上只有一个Jade。”
“我怎么不信呢。没想过张口那么多细节,连怎么制成标本,放在哪里都想好了,你告诉我只是个玩笑?”
谎言被拆穿,卢谦良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一些,脸都藏进了臂弯里,声音闷闷的:“那也不是现在会做的事。”
“任何时候都不要做,我喜欢活着,活得好好的。”
卢谦良保持那个姿势,声音还是闷着:“那就不要打我耳光了。小时候那个男人经常打我耳光,后来我把他丢进训狗场,连骨头渣滓都被嚼干净了。”
“这我不能保证,除非你先保证不再对我开枪。”
卢谦良沉默。就算他保证,Jade也是不信的,现在他干脆连谎都懒得撒了。
过了良久,他问Jade:“你真的不怕死么?我有时都很怕我自己,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来,你还总是故意激怒我。”
“怕,但我也有我不能退让的底线。”
这些年在鱼龙混杂的底层挣扎度日,Jade只学会了一件事,就是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千万不能因为畏惧和贪婪退让求全,因为他正站在悬崖边缘,只要稍微往后一步便是深渊。
他看过太多人,因为恐惧暴力、畏惧权力、贪婪金钱而主动践踏自我。已经活在底层的人民,如果再自我践踏,立马就会有一万只脚会踏上来,再无翻身之日。同样是死,他宁愿站着倒下,也不愿被人踏成肉泥。哪怕是跟卢谦良这种危险的疯子打交道,他也有他自己的公道。
卢谦良爬起来,还是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你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调查费黎,我要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费黎不告诉他他的计划,也不再带他去各种场合,实在是无迹可寻,唯一能够帮他做这件事的只有卢谦良。尽管不想再来这个鬼地方,他还是不得不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卢谦良突然斜眼看向Jade:“你调查他是决定弄死他?”说起这个,他突然来了精神,“我知道你跟他的故事,是他背叛了你,抢了你的遗产,让你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让你没钱给我好好治疗,也买不起好的材料,才让我这半颗脑袋变成坑坑洼洼的不毛之地。”
卢谦良觉得自己讲了个笑话,咯咯咯地笑起来:“所以你想怎么弄死他?要先毁了他的容……依我看,剥了他的皮最好……”
Jade无力指责卢谦良又在私下调查他,只是沉了脸:“我只让你调查他暗地里做什么,有什么计划,别做多余的事。”
“哎,好吧。”他撇撇嘴,“真是无聊。不过我在查你俩渊源的时候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来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