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进城那日带在身上的三十两银子,现在手里只剩下一两多银子。
即便算上炕洞里那两吊半钱,以及姜河这三日卖肉赚到的三百多文,也不过勉强凑够四两银子。
什么叫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姜椿算是深切体会到了。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实际上她以往在钱庄打卡签到得到的银钱奖励都存在系统仓库里没动过,折合成银子的话,有三十一两多点。
但是这些银钱放在系统仓库里,旁人看不见,是她最后的倚仗,不到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去动的。
当然,系统仓库里除了银钱,还放着她这两回打卡签到得到的奖励,其中有不少值钱的物什。
只是现在难民陆续到达红叶县,城里城外渐渐乱起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去当铺当东西的话会被压价不说,还不安全,显然去不得。
傍晚吃晚饭时,姜椿将家里的财务状况说与另外两名家庭成员知晓,然后后叹气道:“咱家现在真是精穷了,打今儿开始得俭省起来了。”
宋时桉抬头斜了她一眼,没问她为何不动那五百两银票跟五十两金子。
她知晓他将来会飞黄腾达,想必也能猜到自己两年后返京时会带上她跟姜河。
她掐着这些存款不动,多半是预备进京以后花用的。
他想说返京后朝廷会将宋家被抄没的财产全都还回来,到时自己的财物都交给她管着,她想如何花用就如何花用,没必要现在就俭省。
但他没法说。
重生之事太过离奇,他自己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确定两年后宋家是否会如他记忆中那般得以平反……
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暴露重生这个秘密。
想了想,他对姜椿说道:“卢正衡送来的物什,画完给他的两幅画后,应还能再画两幅。
回头我将它们画出来,你拿去书画铺子卖了换钱。”
姜椿听得内心一阵感动。
他这样清高孤傲的文人墨客,用银钱来衡量他们的作品,对他们来说是种莫大的侮辱。
宋家没出事前,满京城的达官贵人,包括皇亲国戚在内,无一人能求得他的画。
也就他嫡亲的姐夫燕王,手里有一副,还不是他赠与的,是他姐姐宋时予的陪嫁。
但他却为了帮自己摆平刘启檀,承诺替卢正衡画一幅画。
现如今他见家里银钱紧巴,手里绘画材料还有剩,竟然愿意再多画两幅出来让自己拿去换钱。
可以说很难能可贵了。
然后就被她一口给否决了:“夫君说什么呢?你画完欠县太爷的那幅画,再画一副出来高价卖给他,银钱拿去托人寻亲,旁的就不要再画了。
咱们红叶县就那么丁点大,书画铺子的掌柜见识也有限,你的画送过去,能出二三十两银子都算多的,兴许十几两都有可能。
我虽然见识少,但也晓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如果你的画随便在县城的书画铺子就能买到,那花大价钱买你画的县太爷岂不成了冤大头?
咱们没必要为这几十两银子,得罪县太爷这个父母官。”
姜河听了闺女的话,觉得十分在理,立时附和道:“椿娘说得对,女婿你的画别轻易卖,那些人不识货,白糟蹋了你的好画。”
宋时桉本想说此举得罪不了卢正衡,他这个猴精猴精的家伙,不可能不派人盯着姜家。
只怕姜椿前脚将自己的画送去书画铺子,后脚他就让人把画买回去了。
自己的画,有一副算一副,肯定不会落到卢正衡以外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