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婴虽天生将才,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但在战场之下却容易心软,极易被人情困住,优柔寡断,或者陷入各种斗争中。
“不。你做的是对的。”钟离婴摇头,“既然决定了做大事,就不应该在人情小事上过多纠结。况且,夏收原本就错了。”
“嗯。”桑忻没再说什么,而是观察着他的神色。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钟离婴看向他。
“什么?”
“如若有一日,我和主公大业之间有冲突矛盾,你会如何。”
桑忻微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若那日犯错的是我,你也会这样冷酷果决地斩杀我吗?”
“不可能,你不会犯这种错。”
“我说如果。”
“没有这种如果。”桑忻似乎不想听到这种假设,甚至想都不愿意想,转移话题道,“去钓鱼吗?”
钟离婴看着他,心里想,或许你已经在选择了。
“阿婴,去钓鱼吗?”桑忻再次问道。
钟离婴正想答,就有人过来道:“先生,主公有事请您过去商议。”
桑忻看向钟离婴,眼底有点犹豫。
“去吧,主公的事要紧。”钟离婴淡淡道。
桑忻似乎松了一口气,道:“你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去钓鱼。”
钟离婴没回他,而是道:“去吧。”
桑忻转身离去,钟离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地阵阵酸闷。
又是一年春寒,终于到了周承与萧望大战之时。
周、萧大战,周承始终占据着上风,但萧望实力雄厚,麾下能人异士也不少,其中就有善蛊毒的异士。
周承集团中,最重要的不过三人,周承,桑忻和钟离婴,桑忻居于幕后,从不上战场,一般人轻易难以接触。
周承虽也经常坐镇军营,但有时候为了赢取军心和民心,鼓舞士气,也会亲自上阵,再说钟离婴,始终在战场上英勇睥睨,且从未有过败战,这次更是将萧望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敌军只要听到钟离婴的名字,心里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寒打颤。
于是,萧望派了一队武功高强的死士,终于在战场上给周承和钟离婴种下了蛊毒。
此种蛊毒阴毒至极,中了蛊毒的人白日时时刻刻都要受剜心刮骨之痛,晚上又让人感觉寸寸烈火灼烧,痛苦至极。
若是七日之内,没能找到解药,中蛊毒之人将会经脉尽碎而死。
钟离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脸色苍白得厉害,脸上全是冷汗,他像是被困在了烈火地狱里,无时无刻不被炽火烧灼着。
他的意识恍惚,神志不清,隐隐能感觉到他的帐中有人急急忙忙来来去去。主公和大将同时中毒,想必现在军中已经慌乱成了一团。
桑忻呢?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很担忧焦急,所有的担子一下子全落在他的肩上,是不是压力大极了,会不会夜不成寐,原本就病弱的身体是不是会受影响。钟离婴模模糊糊地想着,哪怕现在痛极,难受极,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桑忻。
周承中毒,他是不是也很着急?
“阿婴,阿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