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关远近,南弦的动作都那般优雅尊贵,十二色法则流光似乎本就是她的一部分,缠绕在纤细修长的手指上,随着她的动作,可攻可防,进退有度,若非那漫天的馀波与三方强大的武魂,任谁能看出来眼前是一出生死决战。
飘渺白衣肆意翻飞,漫天魂力为之沉浮,风雪为之见绌。
飘逸,轻盈,洁白,出尘,神圣……
南弦从来不懂什么是畏惧,就连如今天道亲自降临世间,她也只是从容应对着一切手段,她似乎瞧不起任何人,任何物。
嗡——
又是一轮攻击,三人驻立三方,面前汇聚的魂力越发庞大,越来越庞大,庞大到世界在颤抖,大地在震动,空间被压缩到扭曲变形,魂力肆意刮残衣角。
南弦凌空一跃,手中同样汇聚了浓郁到不可直视的力量,几乎是世界的半数力量,就像修士的左手与右手,用尽全力拍打时受伤的还是身体。
于是,不出意外的,四道力量在空中汇聚,一刹那,天崩地裂,法则紊乱,天地动荡,就连天空,都被撕裂了一道巨大到无法愈合的口子。
世间短暂寂静,似乎被暂停般凝固,继而大地开裂,世界嘶吼。
三位气运之子狼狈落地,血迹浸染身躯,半死不活。南弦发丝亦有些凌乱,甚至有几丝血迹自腕间流出,顺着手掌与指尖滴落,在素白的纱衣上晕开一朵朵鲜红。
神无道突然倒地,而高空被撕开的裂缝中,一团白色迷雾汇聚当空,那沉闷虚无到只能勉强听清的低语再次响起:
「因果悠悠……循环有报……」
正在崩裂的大地再度寂静,古老的呢喃在世界响起,一股不属于武魂大陆的力量在空中凝聚,那是一根根丝线,望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这种力量下,万事万物无法逃脱。
是因果。
虚无缥缈,如天运之子的气运一般诡异而无形的力量。
南弦嘴角似乎浮起一丝笑意,但仔细看去,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只是幻觉。
渐渐的,一柄巨大的透明长剑悬在头顶,那柄长剑在不断凝实,最后呈现诡异的黑灰色,似乎在酝酿百万年的力量。
西尘洛和神无道不是天道的底牌,三位终极天运之子亦不是底牌,天道的底牌,从来是它自己,它所掌握的因果力量。
凡生于世界者,都会影响世界,此为因,由此而改变世界,此为果。
恰如飞鸟划过天空注定引动空气,恰如雨落大地注定润泽草木……恰如修士降生大陆便注定与天道产生联系。
南弦产生的因果,无疑是最多的,百万年前横断一世,百万年的世界走向都由她引导,百万年后再战天道……
头顶的光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大陆的半边权柄正在裂缝中显行。
南弦抬头望向裂缝深渊,她在等最后的底牌,而天道,你,又在等什么?
因果长剑终于凝实,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寒意,在确定天道无法收回利刃后,南弦挥手将后方云台扔至长剑下。
因果剑似找到了它该斩杀的人类,一瞬间,径直落下。
云台烟消云散,百里音身形踉跄,却还未死去,只是怔怔望向南弦的方向,身体与灵魂的痛苦让他控制不住颤抖。
他感受到生命流逝,修为被蚕食,灵魂似被撕扯般痛苦到无法让他思考,身体更是承受着一阵比一阵惨烈的痛苦。
这种痛苦,深入骨髓,无法呼吸,无法行动,无法言语……就像身体与灵魂不断被撕裂,被撕成碎片,又被无情碾压。
他连痛苦的嘶吼都不能做到,连死都成了奢望。
世界,在一点一滴,剥夺它的所有。
痛到极致会麻木,可百里音不觉得,上一世凄惨死去,都不及如今分毫。
直到强撑起一丝意识,百里音恍然回绝,他的师尊,他爱慕尊敬了两世的神女,再一次为了世人,舍了他。
他早该明白的,轮回晶石本源在他体内,早该在南弦汇聚十二晶石时他就该明白,他在南弦眼中,从来是一个死人,一个于她有用的死人。
是啊,天道在上,人族被压制,他的师尊,是为了万世人类,舍小我成就大我,不顾生死直面天道,牺牲一个他,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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