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佛堂上坐着的男子站起身来,笑道:“乔夫人果真有能耐,连豫章王妃也能轻易请来,在下佩服。”
乔氏忙道:“既如此,你也该践诺,将我儿放了。”
“好说,此事不忙。”男子说着,看向孙微,“豫章王妃,在下有礼了。”
孙微打量着那男子,道:“左护法有礼。”
听得这话,包括吴奋在内,所有人都露出意外之色。
这吴奋,一直躲在孔岐的背后,不常露面。便是知道他名声的人,也鲜有知道他容貌的。
不过,这是当下的情形。
于孙微而言,并非如此。
上辈子,孔岐死后,吴奋成了三仙教贼,捉拿他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这些画像,因画师技艺,千奇百怪。但有两点乃是一致。面容瘦削,以及右边脸,有一道从额头斜下的疤。
而面前这人,正合了此征。
吴奋倒也不遮掩,只打量着孙微,道:“王妃见过在下?”
“并未见过。”孙微气定神闲,“不过我想知道什么事,并不必亲眼所见。”
这话,又让周围人的脸上起了异色。
三仙教的人,虽头上顶个“贼”字,却对神祇异术笃信颇深。
豫章王妃的名声,就算是这些常年盘踞在海岛上的三仙教也已经有所耳闻。传言里,她神乎其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如今看来,竟不像是假的。
吴奋思索片刻,使了个眼神,身边的男子便将阿弥放了。乔氏赶紧上前接过阿弥,正要将其带离福寿庵,却忽而觉庙门已经关上。
“左护法这是做甚?”孙微道,“我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不将人质放走。”
吴奋道:“乔夫人且先等等,等世子和郡守来了,我自会放夫人和公子离去。”
孙微想,果真如此。
虽然吴奋劫人的时候遮遮掩掩,说什么不许报知郡守,但那不过是给乔氏施压的手段,让她只能去找孙微。
而梁温装着帮乔氏传信,恐怕是为了演一出瓮中捉鳖。
乔氏母子和孙微都在吴奋手里,要挟郡守和司马隽,不在话下。
她若猜得不错,先前,城中那些杀人放火的乱事,也是这些人故意弄出来。为的就是吓一吓她,让她赶紧跟着乔氏躲避。
其实,她和乔氏母子是不是真的在吴奋手里,并不重要。
只要司马隽和郡守相信了此事,赶来救援,便可成功。
此事的紧要之处,在于传信之人,是广州参军梁温。
这人的话,郡守不会不信。
而司马隽么……
孙微估摸着,阿茹应该已经找到他了吧?
“左护法还不知道么?”孙微不紧不慢道,“梁参军被擒了。”
吴奋的目光定了定,神色不改。
“我不知什么参军。”吴奋道,“王妃若是想着左右言他,藉此脱身,那便是错了主意。”
孙微继续道:“梁参军想与左护法来个里应外合,将世子和郡守引来这福寿庵,一举拿下。可惜这等奸计,早已经被我识破。左护法不认也无妨,当下,梁参军就在世子手上。”
说罢,她环视四周,高声道:“你们莫非听不见城外的打斗之声?可知战事不曾停歇!你们笃信的三天师,早已经投了太上道君的座下,如今,是朝廷得了保佑!若非如此,你们怎会从三吴一路败退,又在这小小的始兴县城之中内外交困,身陷重围?就连孔岐也已经被朝廷所擒,不日斩!我奉上天所示,虽知今日圈套,却不忍尔等遭受屠戮之祸,亲自来劝!诸位切不可再执迷不悟,唯有放下刀兵,归顺朝廷,方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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