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才在屏风后落座,司马隽便带着刘柯入了厅堂。
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道:“世子远道而来,怎不提前知会一声?下官若得了消息,必定亲自领兵去迎,何至于竟让那些虫豸山贼跑到世子跟前作乱?若非始兴郡守将世子遇袭的报到番禺去,下官竟是一无所知!下官此来,就是要向世子请罪的!”
孙微想,这应该便是刘柯了。
司马隽道:“刺史何罪之有。先王过世整一年了,我不过临时起意,来拜祭一番。本想着轻车简行,少些张扬,故不曾告知刺史。”
“下官惶恐,世子受惊,终是下官之过。见世子安然无恙,下官便也安心了。”
两人寒暄一番,在堂上落座。
只听刘柯道:“下官听闻,此番王妃也一道同行。不知王妃是否安好?”
“王妃并未受伤,不过路途艰险,累出了一场病,如今还在休养。”
刘柯忙道:“这怎得了?此地不比番禺,下面人难免伺候得不细致。下官已经另府中备好下榻之处,还请世子和王妃随下官到番禺去。”
外头有些脚步声,是司马隽的随侍正在上茶。
司马隽道:“王妃刚好了些,到番禺去,难免又是一番车马劳顿。还是仍留在此间养着,再过几日,也就能走了。”
刘柯勉强应下,又道:“不知苍梧那边,可有了安排?”
“我此番拜祭先王,太后十分重视,遣了太常的人去打理祭祀之事。他们人早就出了,只是未料近来江州大雨,河水暴涨,水路阻塞。前些日我得了信,说他们须得等河水降下去,天气晴好,才能继续前行。既如此,我便打算在这边待上些日子,等着他们过来,再一道去苍梧。至于要等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两个月,就看老天的意思。”
孙微在后头听着,不由笑了笑。
司马隽明知刘柯急着把他赶走,却还说要待上一两个月。也不知刘柯当下心里是不是在骂人。
只听刘柯假模假样地感慨道:“如此,着实辛苦世子了。不过既然要等那么些时日,下官以为,待王妃安好之后,还是往番禺去?刺史府到底要舒适些,且有下官妻女作陪,王妃也不至于无聊,还请世子三思。”
司马隽笑道:“刺史有所不知,王妃乃阴阳家之后,每日须得静修。游山玩水之事,于她无益,她亦并无兴致。这小城颇为清净,王妃也甚是满意。番禺,我等就不去了。刺史好意,我心领便是。”
刘柯干笑了一声:“世子说的是。”
二人又扯了些闲话,叙了叙当年刘柯到江州去的旧事。而后,刘柯道:“有一件事,下官想请教世子。”
“刺史请讲。”
“下官让郡守查过了,前阵袭击世子的那群山贼,常年在大庾岭为非作歹。他们今日惹下如此事端,绝无轻饶之理。怎奈下官虽是刺史,手上的兵马却孱弱稀少。贼兵势大,难以剿灭。世子用兵,威名赫赫。这剿匪之事,不知世子可有否指点一二?”
“势大?”司马隽道,“我前番虽受袭,但可击退,还以为与寻常山贼无异。”
“据下官所知,袭扰世子的,只不过是这路人马中的极少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