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这钱就该陆似锦出
上林苑在京城城郊,沈景墨上任,一去就是三天。
上任三天后,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明威侯府。
不过是短短三天,沈景墨跟脱了一身皮一样,一脸疲态不说,神情极为受挫。
这三日,他掏马粪洗马厩,还要挑大粪去种菜。
这些都是专供圣上的宝驹绿蔬,上任监正都是亲力亲为,沈景墨若是不从或让人替代,就是对圣上心怀不满。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沈景墨是敢怒不敢言。
明威侯府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景墨好歹是世子身份,从小又被寄予厚望格外优待,平生除了去西北战场三年吃了些了苦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累。
苦头就算了,最主要是他面上无光,还要忍受外人嘲讽的目光,这才是最难受的。
沈景墨刚回到院中,正要歇口气,母亲王氏火冒三丈地推门进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家都要被你媳妇给毁了。”
沈景墨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陆似锦那蹄子,把库房和账房全都锁了,我已经三日没喝到燕窝羹了,她明明知道,没有那燕窝羹我根本睡不着。”王氏气哄哄道。
沈景墨不曾记得王氏有失眠症,更不知沈家何时有了这么奢靡的饮食习惯。
“不是我奢靡,是你媳妇当初说的好听,说要孝敬我非要给我喝,我觉得味道还行,就让厨房每天都炖着,谁曾想,她出尔反尔,竟然把这燕窝给断了。”王氏理所应当道。
沈景墨心愁着自己的前程,对王氏这鸡毛蒜皮的事有些不耐:“母亲想喝,拿银子买回来叫厨房炖上就是了。”
“这一样吗?我去买花的我们沈家的钱,陆似锦孝敬我,用的是她们陆家的钱。他们陆家都死绝了,陆似锦还把帐分的那么清楚,几次让她充公她都不让,儿子,她是不是对你有二心?她还防着你是不是?”
从王氏絮絮叨叨的抱怨中,沈景墨这才得知,就在他去上林苑吃苦的几天,沈家上下也是鸡飞狗跳。
陆似锦把管家权丢出来了,还把自己的嫁妆和人手都收了回去,当下正是月末,不仅府中里外各处等着结算,筹备庆功宴向外预购的商铺也前来索要尾款,沈家没了陆似锦贴补,竟然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起,下头的人早已有了怨言,现下整个明威侯府都充斥着‘世子不能人道,少夫人要和离,沈家要倒了’的流言。
在外受辱,回来还不得安宁,沈景墨一个头两个大:“我们侯府,偌大的府邸,不至于连下人的月钱都不发出来。”
王夫人撇了撇嘴:“儿,你不当家是不知柴米贵,更别说你祖母三天两头请名医,天天人参红参泡茶喝了,光是福寿堂下人就有三十个,这些钱以前都是陆似锦出的。”
王氏满肚子怨气:“你去跟陆似锦说一声,让她别闹了,赶紧起来理家,不然这沈家主母的位子她休想再当了。”
沈景墨好不容易把王氏打发走,沈老夫人那边又来了人。
沈景墨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沈老夫人房中。
那些宫里的人,最擅长怎么打人脸,那两巴掌过了三天,消肿了但印子竟然还在脸上。
沈老夫人为了遮盖,脸上涂上了厚厚的脂粉。
六十多的人了,满脸褶子,一说话,脂粉扑簌簌往下掉,十分滑稽。
沈景墨一路走来,看着家里的乱象,身心更加疲惫了。
“孙儿,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阉人?”沈老夫人比王氏好些,最先关心的是沈景墨的前程。
沈景墨摇了摇头,他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出自己哪里得罪过谢无宴。
“孙儿想,是不是我们孝敬的银两太少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沈老夫人咂舌:“这阉人胃口竟这么大!两万两还嫌少?你立了军功,嘉奖高升是天经地义,这死太监太可恶了!”
抱怨也没有,谁当权谁说了算。
“孙儿想再凑两万两。”沈景墨说完就沉默了,沈家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去哪里筹这么大笔现钱。
沈老夫人理所当然道:“去找你媳妇,这钱该陆似锦出。”
“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舍身救了她性命,她欠你的救命之恩,出点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