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2; 冯长安见戳到公子痛楚,面上虽然很是从容,还是心底里还是有些惊慌,随后,他意识到自己今日不应该贸然前来,于是找了个借口告退了。赢扶苏看着冯长安远去的背影,心头升腾起复杂的情绪。现下,他手头一共有三件为难事。其一,他和淳于越因为观念不同起了争执,急欲换个师父。而且,这副身体的前主本就是少年英才,束发之年,便已学有所成,精通六艺。但是淳于越现如今将精力都放在如何教导他做一个正人君子,并且到处在人前吹嘘他的的仁义之名,他不愿意再陪着他浪费时间。他要做一个符合秦国公子身份人设的配角,衬托秦国伟大的君主——嬴政,而不是努力做淳于越眼中的圣君角色,和嬴政对着干。嬴政好大喜功,自是不必说。审时度势,对症下药,保全自身,才是上上之道。其二,他堂堂公子,身边却没个像样的亲信,冯长安这样的只能算是儿时玩伴。而他的贴身卫队虽然绝对不会害他,可是说到底池武是是他父王的人。另外便是他身边有几个伶俐的宦臣,可惜只懂察言观色以及如何哄自己开心,并无什么才能。其三,原主的仁懦性格为嬴政所忌,原主的记忆在给他提供了很多讯息的同时,也让他明白原主因为个性错失了多少次机会。秦国的太子,本该七八岁就可以确立了,可他担着长子的名号,却硬生生地被拖到十七岁,而且按照历史,赢扶苏是直到嬴政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未被立为太子。嬴政给了他一个秦国皇帝做,可惜他自杀了。真不知该说原主什么好。咸阳三月的春光,烂漫旖旎,黑衣少年控马游荡在高至马腹的花丛中,有时纵马飞踏过清澈见底的河道,溅出朵朵白浪。渭水的支流汩汩的流淌,伴随着氤氲水汽含混着众多花香的微风一次次扑面而来,几乎熏的赢扶苏醉了过去。赢扶苏仰天躺在马背上,被马驮着漫无目的的四处晃晃悠悠。现在不好好感受一下这骊山的旖旎春光,日后怕是鲜少有这样的机会。池武时刻与赢扶苏保持着二十丈的距离,缓缓跟着。太阳开始向西边渐沉,池武只好上前作揖,“公子,今日已经出宫将近两个时辰了,该回宫了。”赢扶苏用手拨开蒙住双眼的两朵黄花,缓缓睁了眼,慢慢起身坐正,手中的缰绳被紧紧攥着,满头黑发为风扬起,在烈阳的照耀下,那张土色的面颊竟然忽的显出了几分男人特有的粗犷与野性。休整的也差不多了,是该进击了。“不日将是春祭大典,本殿身为诸公子之长,该做点什么好呢?”赢扶苏似是自言自语。池武对赢扶苏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个努力向王上证明自己是他最优秀的孩子的大致印象上。于是,他想了又想,“春祭大典自有奉常主持举行,长公子殿下只需依礼参加即可,并无什么可特意为王上做的。倒是——”“但说无妨。”“公子最近是否在学业上过于放松了些,怕是,若是王上知道,会对公子殿下有所不满。”这话,本不该由他来说,但是他见冯长安都被殿下打发走了,那自然由他来劝告公子。“池将军以为本殿是在自甘堕落?”赢扶苏忽的扬眉厉色。“卑职不敢。”池武一颗心忽的提到了嗓子眼里。“本殿只是不想浪费辜负这大好光阴,以及秦国的大好河山!”赢扶苏忽的两眼放光,意气十足。“卑职就知道,公子还是昔日的公子,只是需要时间来做些调整。”池武又大大咧咧道,“其实王上先前遣章台宫里内侍过问过医家,自然是关乎公子的伤势。卑职还是希望公子相信,诸公子之中,王上最在意的还是长公子。”面对着突如其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安慰,赢扶苏这才明白池武是如何看待他最近的所为的。赢扶苏朗笑,随后自嘲道,“身为堂堂秦国长公子,若是因为这点小事便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传出宫去,岂不是会沦为朝野上下的笑柄。”池武眼睛里闪着明显的惊讶之色,“难不成公子不为王上没有前来看望公子而感到失望?”“生在王族之苑,本就不该有常人之情。”赢扶苏面色冷峻,目光极其坚定地看向咸阳宫的方向。咸阳宫,金色的阳光照耀着远处那座气势恢宏、端庄大气的宫殿。所有身在秦国的人都知道,那里是权力之巅。生在咸阳宫里,便是生来就站在了权力之巅。而要想在这权力之巅立稳脚跟,便不该有常人之心。赢扶苏忽然间听到大男人扑簌扑簌掉眼泪的声音,一回头,便看到池武这个年至四十面庞黝黑,胡茬浓密的大男人脸上掉着两条银线。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滴落,顺着池武粗糙的面颊往下滑落。“你怎么回事?”“殿下莫怪,卑职……卑职只是太感动了。”池武说着,而后用常年操练兵器所致的粗糙的大手抹着自己的眼泪。“因何感动?竟然到了声泪俱下的地步。”赢扶苏微微皱眉。“卑职只是做梦也没想到公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卑职是为王上感到高兴。”不至于吧……赢扶苏心底微叹,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魁梧,胡子拉碴,老大不小的人了,竟然就因为自己说了一句话动了眼泪。话说,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觉得本殿说的话有水平是吧。可别小瞧了九年义务教育,以后让你吃惊的事还多着呢。“走吧。”说着,赢扶苏还拍了拍池武的肩,而后冲着池武爽快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唯。”池武作揖过后,又抹了一把鼻子,而后给赢扶苏带路,一行人快马加鞭飞速冲回咸阳宫。:()大秦开局混了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