狷素汗流浃背,手忙脚乱地将桂花枝藏起来。
郑知意道:「母后,你看见了吧,臣妾的奉衣宫女只是晚归了些,便让别人拿来做文章!母后,让青娘子站起来吧。」
马皇后直挺挺坐着,压力很大。
她没有查案之能,叫金吾卫去捉人,不过是想尽快给事情找到一个说法,以免韩婉仪真的流产,圣人的怒火无从发泄。
可没想到这宫女如此能言善辩,竟然掌控了局面。
屏风里,香茅的声音犹豫地传来:「皇后娘娘,我们婉仪娘娘吃东西,遇到葡萄干丶核桃干一类,都会挑拣出来,桂花肯定也没入口。想来确实与桂花关系不大,还是香料的原因。」
「你有没有个准话?」皇后恼怒。
问话至最后,竟又绕回原点,时间拖得越久越混乱,越显得她这中宫昏聩无能。
她看向群青,生硬道:「你既然说桂花是混淆视听,那你且说,目的是什么?」
群青不语。
「这会儿倒不说话了。」皇后道,「人人都有张嘴,能喊冤……」
群青道:「奴婢以为,眼下婉仪娘娘与胎儿的情况比任何事都更重要。」
「这道理本宫难道不明白?」这句好听的废话出口,皇后道,「医官已尽力诊治,其他人不早将原因查明,给韩婉仪一个交代,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群青道:「奴婢通穴术,可以去看看婉仪娘娘。若能有用,比跪在这里强得多。」
皇后怔住了。
其他人也都怔住了。
宝姝的一颗心登时直往下跌,万没想到群青会另辟蹊径,一个出身掖庭的奴婢,竟还会医术不成?
群青得了允准,拂衣起身,走到屏风后。
陆华亭盯着那道背影,沉默不语。
倘若她有和自己一样的际遇,从四年后回来,便应该知道,韩婉仪的这胎龙嗣是一定保不住的。
她刚刚脱险,没有再蹚浑水救人的道理。
「长史,酒倒多了。」狷素屏着呼吸,陆华亭却不停止倒酒,酒满未溢,晃来晃去,眼看要洒出来,却又始终没有。
陆华亭望着如镜的酒液。
捏捏穴位便能保胎,这种奇事亘古未有,向天赌运,这是他的爱好,却不像群青会做的事。除非她是真的不知四年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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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官本来守在榻边,一见群青,警惕地站了起来。
榻上韩婉仪苍白的脸,干裂的唇,看上去已在药石作用下睡熟了,眉头还因痛楚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