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受和我一样的这些苦?
他永远都应该是被上天恩赐的孩子。
不是,这不是他应得的。
我默不作声地把被子蒙到头上。
我发现我根本骗不了我自己,我在心里怨恨我哥,甚至在想到他的时候故意想一下别的事情来减少我对他的思念。
可当面对这样的事实时,就像纸牌屋中时而聪明时而愚蠢的Francis,面对比自己高的权利和地位拥有者时还是会偶尔展示出一些他人看不出来的惊慌——我慌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我想他,梦里也在想他。
监狱里自由的时间不多,但是我每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白墙时,都会觉得我的心灵是自由的,因为我能自由地想到很多东西。
有时候我会好想我哥,呼之欲出的想念。那个时候我会感觉我的血肉被糊成了一团浆糊,无论碰触到哪一个地方都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想起那个曾经被我丢弃在不知名地方的小鲸鱼水杯,它此刻也是像我一样一个人呆在孤零零的地方吗?
这和我都一样,虽然身处在有很多人的地方,确是那么孤单。
或许这是我造下的孽,我不该那么对它。
这么想着,我又落下泪来。
那个扫雪的家伙,我已经习惯了他到处溜达的行踪,以至于在他面前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哭了。他不重要,我只在乎我和我哥。
有时候我也会想到很多奇怪的东西,那些在artschool的学习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我也仿佛是另一个我。
我想起Christine和她的爱人在炎炎夏日婚礼上拥吻的瞬间,那个时候我哥举着那样的电动小风扇举在我脸边帮我吹。有时候我也会想起我哥在炎热的夏季深夜站在路口等车的样子,那时候他靠在栏杆上专心致志看着手机发消息,不远处缓缓驶来接送的车,他望向车时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样闪烁。
我在这种寒冷的冬天想到那些夏天的事情,倒是没觉得夏天太讨厌。
其实我觉得我没有错,有错的不过是这些无法让人理解的世界上的规则。
如果说致人死亡有错的话,那世上每个人都是杀人凶手,因为每个人都会让自己在某一个特定的时点或者年纪走向死亡。
可死人不需要负责,也不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只有世上的活人需要为此感到难过亦或是付出代价,这难道不是很离谱的事吗?
有时候我会想要重置一些我难以理解的事,那些看似井井有条却毫无道理的事。我希望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都能够按我的安排来行事。
若说每个人心中都需要有faith,我希望这样的faith可以多元化不受任何形式阻碍,就像那些摆在橱窗里的bespoked,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国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规则。
若有一天我成了世界的主人,或是说我能有自己的bespoked,我会像那些炫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若有那一天——
我想要怎样?
比如说这该死的世界。
就像玩一把无人能敌的权力的游戏?
那我想这世界将再无罪恶毁灭,我要让它充斥千奇百怪和绚烂多彩,让它没有人种丶民族和性别歧视之分。我想让那些迟来道歉和欺压罪行都站在台面大声宣告,让夏天和冬天不那么酷热和严寒,让那些籍籍无名却痛彻心扉的遗憾重拾因果。
我想一脚把那些道貌岸然的世俗人情踏翻,让所有的爱恨情仇不再瞻前顾后,谁都不必忍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指点点,可以完全肆意,完全疯狂。我要推翻一切的不寻常和世人认为规律的常理,像疯子一样在水面上漫步,在纸船上睡觉,却没有人能说那些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我想让不认同的声音大大方方走到世人面前,我不要所谓的功成名就,也不要为了所谓的千古留名而奋斗。我只要未来我做什么都好,随时随地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放声大笑。
我想世界无人阻拦我。我要做我想做的事,说我想说的话。我要和我哥永远在一起,阉掉那些恶心凝视。如果可以,我想挺直地站在风口浪尖,然后当着全世界的面高声骂一句:
我tm操翻你们所有人!所有人!fuckoff!
……
听起来又傻又中二,可却是我的心里话。
老K说他时常能感受到我没说出口但与常人不一样的疯言疯语和怪异的举止,我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