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伍德好像很讨厌这衣服,他进来的比我早,所以他的观点好像很有说服力一样。他说这衣服穿起来就像是那种推着婴儿车在大街上溜达的老大爷才会穿的那种西洋老年装,让他觉得自己很土。
我想像了一下,如果我哥穿上这样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不做任何的裁剪和装饰,我觉得我哥穿上这样的衣服还是会显得腿很长。因为他的腿确实很长,毕竟他净身高187,而且他体脂没有很高,所以他的腿真很难不长。
我哥肩很宽,他应该会把这样的灰色工装短袖穿显得很开阔,他的双肩会将衣服往上顶一点点,显出他平整的肩部线条。我突然想若是监狱有一个监狱服装选秀,那我哥一定会是里面的第一名,毕竟能将监狱服穿成模特服的人能有几个?我哥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自从我在监狱图书馆劳改之后,卡洛斯看到他有熟人在图书馆里(是他自作主张地认为我是他熟人,可我并没有这么认为)便开始在图书馆借书。
其实我觉得他大可不必将自己辛辛苦苦在手表流水线上赚到的钱花在看那两本破书上,因为我发现这里的书上面有很多语法错误以及被借过的人画得不堪入目的图案和话。我都担心那些三观不正的东西会误导他,带他真正走入歧途。
他借了一些欧?亨利的书,他说他很喜欢那些书,觉得那些带有讽刺意味的句子很有人性(人性,他是说的这个词,虽然我觉得他有一定卖弄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人性这个词说出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卖弄的点)
他开始将那些看花边新闻或是美女视频的时间用在看那些书上,我不知道他是否看懂了那书里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他看起来很认真。
「这句话适合做成书摘哦。」
他把写在小纸条上的句子拿在我眼前晃,我面无表情地小幅度白了他一眼——因为他手左右摇晃的时候差点把我刚倒的水打翻。
我哥曾给我定做的那对耳钉,在我进监狱前就被没收了。我现在很是后悔,我应该把那耳钉留在家里,因为我发现这里的东西只要落到监狱负责人的手里都没有还回来的可能(应该也有可能,只不过可能性为0。0001%。)
我不知道我哥是否会生气我把他送给我的东西弄没了这件事,因为我有几次做梦梦到他好像有点在怪我的意思。
我向Ken打听了一下有关于赎回价值物的事,我说得很隐晦,因为我怀疑拿走我东西的人就是他。我恭恭敬敬地说完,他倒也没有装疯卖傻,而是直截了当地说:
「那个东西不能给你,你现在已被没收一切财产,要回来要走法律程序,但你觉得你现在有那些钱为一对耳钉打官司吗?」
他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没钱。
弗兰克那几个人对卡洛斯开始明目张胆地欺负,也有可能一开始就是明目张胆的,只是我之前没有注意过。
他们把卡洛斯的手浸在堆满了落叶的沼泽泥土里,里面的有毒的物质和微生物把他的手腐蚀得很厉害。他为了赚药膏的钱开始更努力地在手表厂工作,但是因为他受伤的手而总是笨手笨脚,以至于很多时候都搞砸,督头便开始在他签到的表上在「迟到」那一栏打勾。
他跟典狱长告发这件事情的时候被我无意撞见:
「长官,1365狱室的弗兰克还有Snort他们欺负我,他们变着法子对付,我受伤了。」
我当时其实很想让他闭嘴,因为我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弗兰克他们——他们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着拐角的卡洛斯,像在看一个被腌入味的死人。
他真的没有一点防范意识,也丝毫不知道自己现下的处境。
与野兽同笼总是危机四伏。
然后我听到那个监狱负责人说:
「我看你活得好好的,你确定你受了伤了?这种事情你自己解决,在外面都能够对人下狠手,里面这有什么不能应付的?」
说完他便走了。
我又在监狱里听到了熟悉的卡洛斯的哭声,那声音像我之前和我哥参加一个住在富有贵族的盛宴在农场里见过的羊羔。那羊羔被绳套住了脖子,哭起来也是那样无奈且难过。
第25章病痛
我没有想要安慰卡洛斯的意思,因为我觉得他实在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愚蠢,他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而一直天真犯傻。
回到狱室后他一直沉默着。我没有想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他却突然站起来,对着狱室里的众人说:
「我要写信给我妈,让她赶紧多赚点钱,说不定能把我假释出去。」
我没有理他,老K倒是笑了一声。
他好像写了一整晚(用着他在手表厂偷偷摸来的小手电筒)第二日早晨,我看到他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手上貌似是写了信的那张纸,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其实我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可他好像误会我了,把我的这样的举动当成了是一种关心的询问,转头过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