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摇摇头:
「我妈是家庭主妇,我爸在外面赚钱,他在加州做生意。」
「加州?这么远?做生意的话,应该会挺有钱的吧?那你跟你妈怎么这么穷?他是不是出轨了?」
伍德好像惯于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戳人心窝子的话,卡洛斯立马脸变得通红,一言不发地躺回床上不说话了。
「放轻松,没什么好难受的,事实大于雄辩,像我就根本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我没爸妈,我姨妈带我在水泥厂工作,跟现在做的也差不多,就是有时候帮那些人缝补下衣服或者拆几个零件啥的。那厂里落后的就跟穿越了一样,洗衣机都没有,只能用手搓,就是因为没钱,其实厂老板有钱,但他不愿意出。我每次回家走在路上看到智慧型手机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伍德嘴里嚼着一块在食堂偷过来的压缩饼干,看了老K一眼:
「我这么说,你应该是听不懂的吧,你一看就像是那种贼有钱的狗屁资本者。」
「谢谢夸奖。」
老K没有抬头。他有时候真的给我感觉像一个机器人,像那种精密电子制作晶片运转正常的核心高科技产品。他连去劳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精算准确,以在监狱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吃东西都要计算卡路里来维持自己的饮食作息,实在是让我很难把他跟正常人三个字挂钩。
「Lin,你是做什么的?」
这问题真的让我想了很久,我是做什么的?
严格的来说我应该还是个学生吧?
但是也不准确,因为我其实已经毕业很久了,那个可读可不读的artschool其实也只是为了陶冶身心,换句话来说就是闲的。
其实从跟着我哥开始,我还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以后要走怎样的路。
我想得很简单,就是永远跟我哥在一起,如果他没钱了,我就去赚钱养他,至于通过什么赚钱或者是怎样赚钱,这我还从来没想过,因为事实上他很有钱,他一直以来并不需要我赚钱养他的样子。
我淡淡地说:
「我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可你看起来可矜贵得要命,难道你是继承?家里几十个亿的那种?还是说你还没参加工作,你是学生?」
「嗯。」
老K看了我一眼:
「什么学校?」
「没什么名气,一个artschool。」
伍德笑了两声看向老K:「你在期待什么,一般人怎么能上特别厉害的学府?那些都是给那些有钱人上的,这社会本来就不公平。」
我清了清喉咙,字正腔圆地说:
「我哥是哈佛的毕业生,而且他是全额奖学金,当时我们很穷,没花一分钱。」
众人沉默了,我看到伍德用一种调笑的目光看了老K一眼,然后笑着开口:
「知道了,其实我也是普林斯顿毕业的,外边那个看守的老头,他应该……是剑桥毕业的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真的。」
他们没说话了,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嘲笑的氛围。我觉得有点恼火,我哥是高校毕业的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实吗?
他那么聪明而且他那么努力,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不允许有任何人质疑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对他抱以怀疑的态度。
「他是真的,而且他现在是bluk企业的最大持股人之一,也是策划总监,上回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那个Harvey就是他。」
他们看我这么认真的说,倒是收敛了一些了,只是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老K说:
「你确定?上回那个新闻中的Harvey可是性丑闻的中间人物,虽然他确实跟你有同样绝佳的脸,但是如果他是你哥的话,看着他的负面新闻你怎么会跟我们一起笑出声来?」
「因为他看着健健康康的。」
老K哑口地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伍德嘿嘿笑了一声,然后躺下看自己墙上的艳丽美女去了。
老K的那个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虽然我觉得他的意思没错,但是那样的表情不能出现在今天这件事情里。因为我哥是真实的,他们都不相信我,这件事是他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