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整日,王小郎过得堪称“跌宕起伏”。晨起睡懒觉起迟,被温柔娘亲从床上给拖起来,到了书院门口恰巧碰见山长与早课先生结伴而来;回到课室,发现忘带昨日最为严厉的算学夫子布置的课业……
又与同桌起争执两次,将墨汁不小心泼在山长最爱绿菊上,最后被夫子罚至门外站着,丢大脸。
拉着脸回到家,王献愀然不乐。却见兄长在他屋里坐着,还给他带了夜宵。
闻见香味,王融立马不丧气了,小跑着扑进兄长怀中:“还是阿兄疼我!”
他忘了收力道,一个箭步上前,短胖的身子将哥哥撞得几乎倒仰。
王献疼得呲牙咧嘴,忍下斯哈抽气的欲望,维持住了稳重形象,揉揉被熊孩子撞疼的肋骨,还不忘指指食案:“这是你上回买的那灌浆,不是喜欢?今出了新口味,快尝尝看。”
倒了一天霉后,王融在兄长的投喂下吃上了暖乎乎的甜粥,还有皮薄馅大的香蕈笋丁肉馒头。
粥是府里厨娘煲的,米用的是东南藩国进贡的香米,米粒细长饱满,带点淡淡茉莉香气,煮开后胶质十足,绵稠软烂。
厨娘照顾着两位郎君口味,特地放了金丝蜜枣跟莲子,去了皮核,喝起来甜丝丝的,还有些嚼头。
配粥的主角是王献特地带回来香蕈笋丁肉馒头与虞记经典灌汤包,新鲜出炉的,立刻便带回了府上,此刻还冒着热气。
王融斯文地掰开一个小口,立马有温热蒸汽裹挟着肉香扑在鼻端。
鼻尖染上湿意,仿佛也浸染了馒头的香味,还有一点儿清香掺杂其间,那是山笋和香蕈的作用。
他吸了吸鼻子,赞道:“好香!”
香蕈馒头虽不比灌汤包那样丰盈多汁,但个大满足啊!
深深咬下去,麦香、笋香与纯粹的肉香溢满口腔,稍微咀嚼两下,鲜嫩的肉汁便淌了出来。每一口都有丰腴的油脂。
王融最爱吃底下的皮,都被蒸出的油汤浸透了,呈微微透明,既不干噎,又没空口吃肉那般腻。
当然,虞记这馒头怎么也称不上“腻”,他很喜欢。
一整钵蜜枣香米粥,两笼馒头并几道粥菜,被两人吃了个七七八八。
王融又撑得睡不着,哼哼唧唧地在房中踱步消食,王献更甚。
他回来前还吃了两笼香蕈馒头并一碗冷淘呢!
次日,入了夜,虞蘅正准备收摊呢,远远有个人风一样跑来拦在她摊位前,大喘气如牛。
至于么?虞蘅哭笑不得,发现竟还是熟人——先前插队来着那小厮。
虞记回头客不少,这位吃瘪后倒是再没来过,想来是因丢了脸而生闷气。
不过开门做生意,虞蘅便当没认出来,笑道:“小摊已经打烊了,客人改明日再来吧。”
小厮才从桥头一路跑到这儿,气都还没喘顺呢,一听,立时就急了:“怎就打烊呢这不还没走呢么?是不是不想卖我故意搪塞!”
这样的客人时常会有,倒不是找茬,只是性子容易冲动,说不上三两句就急躁。
虞蘅摇摇头笑道:“确实是卖完了的。”
她冷锅冷炉,蒸笼上只剩一点余温,就连平日飘在顶上的的青布小帜都收了起来。
小厮焦躁了些,却不是完全不讲理,怒气顿时转为沮丧焦急:“这可如何是好?”
虞蘅自顾收拾东西,一边道:“客人不急的话,明日早些来便是。”
不急怎么不急?小厮刚想搬出王小郎身份压她,却又想到小郎因上次自己借王家名头在外横行霸道事恼了自己,近来很是冷淡,又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