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插科打诨一番,谁也不往这个上面想。
倒不是别的原因,其实不管是在学生时代还是现在,追顾峙的人只多不少。
前两年还有女明星通过一张借位照片炒作绯闻,不过没等舆论发酵,荣星集团的官方号就火速发了澄清。
大家也纳闷,顾峙长这样优越的一张脸和身材,又是家族里的实权人物,钱权样样不缺,硬是把自己活得跟个卫道士一样不近女色,简直暴殄天物。
没人注意到,顾峙的身形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为了掩饰这点异常,他也跟着笑了一声:“都不对,再猜。”
探过身,从玻璃茶几上的烟盒中挑出一支烟。
关望津猜了一圈,顾峙一直没点头,最后大家也腻歪他藏着掖着没劲儿,扭头叫人送进来几瓶酒,开始玩牌了。
顾峙不参与,后心靠在沙发上,坐姿怠懒地看着他们玩。
他仰起头,喉结一滚,缓缓吐出一口烟。心思也拢在这片朦胧而有毒的白雾中,逃不出去,也无处落脚。
这几天,他时不时就会想起那时的场景。他情不自禁地握住李棠梨的手臂,把人拦在走廊里,全然不顾几步之外就是她的男朋友。
事发之后,为了避免再度失控,他直接托阿姨把那对儿留在洗手台上的耳环还了回去。
越是刻意不去想,就越是频繁记起。
如果是别的人也就算了,李棠梨偏偏是自己外甥的女朋友。
他这样,和曾经那个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那张脸一浮现在心头,紧接着就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又是悸动又是自厌。像是一辆在黑夜里行驶的列车,随时有要脱轨的风险。
夹烟的指尖一抖,一小截烟灰疏疏落落掉在地上。
手机嗡地一声,拽回了他的神智。是顾淑凤发来的信息,让他今天抽空回老宅一趟,有事要和他说。
他起身要走,关望津说送送他。
到门口,关望津扒着车门,才贱嗖嗖地说:“顾峙,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因为阳痿自卑了?”
顾峙没心情和他打趣,阴森森地盯着他:“找死?”
关望津终于正色道:“那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动春心了吧?”
然后,随口乱说的他就吃惊地发现,顾峙居然沉默了——他没有否认。
但他转念一想,正常男欢女爱有什么好稀奇的。顾峙的同龄人好多连孩子都抱俩了,他早该有动静了。
关望津不解地问:“喜欢就追呗,你这是看上哪路神仙了,这么难搞?”
不能追。要是能追,他能烦成这样?
顾峙升上车窗,不想跟他多谈,撂下一句:“你就当不知道,走了。”
一路上,这种心烦意乱还是不时出来捣乱。
顾淑凤正在浇花,听见脚步声,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纳闷地说:“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顾峙不着痕迹得带过:“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看见消息,就回来了。”
顾淑凤拿着水壶,一面浇,一面说:“哦,爸妈的忌日快到了,我跟你说一声,记得提前把那天的日程空出来。”
她话声很平静,顾峙看着她精心摆弄手下绿意蓬勃的盆栽。花草树木岁岁抽新枝,可人却无可避免地在一年又一年的岁月里长大、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