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开阔的场地,一发子弹撕破长空,伴随着尖啸的尾音,倏地没入靶中。
靶子狠狠震荡,尚未平复,随即又是两发枪响,又快又准地击中了它。
持枪的男人两腿分立,他穿着西裤衬衫,跟刚从会议室出来一样,袖口挽起,右臂平直,脸上没什么神情。
砰砰的枪声不间断地响彻四周,一连打空八枪弹夹,顾峙才放下枪。
几个男人站在后面看着,惊声不断。
关望津吹了声口哨:“准头不错。”
他一把挎上顾峙的肩膀,笑问:“顾总宝刀未老啊,不是金盆洗手了么?今天怎么不去公司,有空跑这儿跟我们鬼混来了?”
顾峙拨开他的手臂,拾起外套,往休息室走:“不欢迎?”
有个人附和说:“哪儿能啊?你要是想打枪,国内这些俱乐部现在都没意思,枪锁在链子上不能动。我认识一个E国朋友,名下庄园里有片私人靶场,不光地方又大又空,还是真枪实弹,那才爽。”
顾峙说:“来回太麻烦,下次吧。”
“也是,你每天忙得到处飞,哪儿有时间。”
一行人跟着进去,坐下来,突然有人感慨:“难得聚一块,真怀念以前的日子。”
其实他们别人都还成,难见一面的是顾峙。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和纪嘉誉差不多的年纪,浑身有无穷的精力,几个人一块打枪、赛艇、跳伞,玩各种极限运动,跑非洲狩猎角马,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肆意狂欢。
顾峙当时玩得比谁都凶。
兄弟几个没少私底下骂顾峙。学业上独占鳌头就算了,背地里还比他们会玩,表面人模人样,装得跟二十四孝好少年一样,标准的别人家孩子。
一听爸妈拿顾峙当榜样说教,他们就胃疼。
没人会料想到,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会改变顾峙的一切。
其他公子哥们不慌不忙地从学校毕业,满世界旅游,热衷于跟家里对着干的时候,从医院捡回一条命的顾峙没来得及喘息,一边上大学,一边学习接管企业,极快地在阵痛中蜕变成了冷静克制、表里如一的工作狂。
关望津叹了一口气,问他:“既然心情不好,就说说吧?”
顾峙顿了顿:“很明显?”
“心情好你来这儿干吗?”
顾峙垂眼,转动了一下手上的尾戒。
其他人好奇:“什么事儿,不能说?”
顾峙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是,说都不能说。
关望津嘿了一声,不信邪,开始漫无目的地猜:“公司?家人?身体?感情?”
顾峙一直没吭声。说到感情,别人却直接替他否决了。
“为情所困?谁?”
“他是性冷淡这事儿兄弟几个还有人不知道吗?”
“我宁愿相信是顾家快破产了,也不相信他是石头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