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小的没能力给你们收尸,你们且在这儿睡一晚,明早。。。。。。」南沙一边碎碎念,一边抬起左脚,扶着门框蹑手蹑脚地出去。
忽然,血水中一只黑手平地而出,那手形如枯槁,简直跟刚从祖宗辈的墓里挖出的一样,尖锐的长指甲已经长得又黑又厚,还嵌着厚重的黑泥。
只剩一层完全脱水的黑色皮肉还勉强挂在骨架上,实在骇人极了。
黑手骤然伸出,一把攥住了南沙的左脚腕,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拽的重心不稳,南沙甚至来不及尖叫,便被拽进了地里。
是的,偌大一个人,生生从那滩血肉中被拽进了地下。
等南沙再次醒来时,纵她活了这几百年,也算是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眼前世界扭曲纷乱,与凡世大不相同——
高大的树木参天而起,其规模之巨,令人仰头望不到顶端;树上的房屋有的被树杈横穿中心,开着的窗户中都伸出几缕枝杈;有的房屋被枝桠巧妙地包裹起来,倒像是多了一层翠绿的保护网;还有的房屋便坐落在树干的中央或树下,但看建筑风格和树上的大相径庭,倒像是后来才建的。
树叶倒是与房间无异,不过是寻常的蒲扇状;但树叶的尖端都像是源源不断的汁液来源,将细细的一股清泉流下;低些的树叶流下的汁液便悄无声息地汇入了土壤,高些的枝杈上,简直宛如瀑布飞流而下,源源不断的树汁落在地面上,仿佛能砸出金玉声。
树下,来来往往的「人」在湍流下灵活穿行,偶然有人停下脚步,仰头去接汁液喝下,随即脚步轻快地继续忙碌着。
也许他们不应该被称作人。
每个生物都长得十分奇异。例如其中体型最庞大的一个,头上长了五队牛角,密密麻麻排满了脑袋顶端;身子却是一长条,但又并非蛇身,而是粗壮浑圆的身躯下众多细小的排足。
偶也有一两个维持着人形的,却与寻常人类不可比拟。
如今六界,若说神丶仙居于天界,人丶鬼丶妖共同分了凡世那些地盘互不干涉,那么鲜有人识的魔,便是其中最神秘的存在。
产生魔的途径据传有两种:一是其馀几界的生灵修炼到走火入魔,把自己摧残到不成人形,才会被判罚入魔道;二是魔界的原住民。
这些神奇的原住民,来历
谁也说不清楚;有说是万年前天地文明走完一个周期,毁而重建时留下的被世界遗忘的遗民;也有说是世间罪恶酿出的非灵体。
这样看来。。。。。。
树上原本的那些房子,不属于人间任何一种建筑风格,从未见过的材料与反着奇异光茫的金属物件,倒真像是文明重建留下的残馀;随着魔界发展,参天大树贯通了这些遗属,形成了如今的奇观。
而这里,便是非请勿入的魔界。
南沙在须臾间理清了思路,赶忙望向自己的脚踝:方才那形同枯槁的黑手还让她心有馀悸。
脚腕上现在已经空空如也,若不是几道残馀的被勒后留下的红印,她几乎要怀疑方才记忆的真实性。
环顾身边,却没有抓她来的人的身影。
南沙站起身,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却感到脚下剧痛,烧灼般的感觉让她慌忙退回方才躺着的毯子上。
抬脚一看,鞋底已经融化,一点绿色的汁液挂在鞋底大洞的边缘,只是沾到一点皮肉,便像是疯了般往骨血里钻去,疼痛灼心。
南沙急忙用袖子包住手,隔着衣物擦去脚上粘到的绿色粘液,脚底还是被噬去了一块血肉。
身前世界巨大,她却被困在了这小小一方毯子上。
南沙呼唤了几声,周围魔们却是充耳不闻,将她的存在视若无物。
她不禁感到刺骨的恐惧,下意识便在心中呼唤起了甄安皓。
「甄甄,我。。。。。。我被抓到魔界了,怎么办,我好害怕,好想你。」
甄安皓此时正在自习室奋笔疾书着自己的万字检讨,浩浩荡荡地反悔自己不该私自下界,不该不请假私自离校,不该夜不归宿。。。。。。
忽然心中一阵嘈杂,断断续续的声音十分刺耳,他紧皱起了眉头努力分辨,确只能勉强分辨出几个音:
「甄。。。。。。我。。。。。。。好想你。」
这个小恋爱脑。。。。。。真可爱。
甄安皓心中甜蜜,不禁勾起嘴角,又心虚地看了看周围自习的同学,生怕被人发现他恋爱的端倪。
平复一下心情,他在心中回复南沙:「我也想你。」
南沙这边倒是听的很清楚,她缓缓在心中抠出了一个问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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