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一道炸雷落在宫殿上空,引起一片惊异的呼声;侍卫们纷纷被吸引了视线向上看去,短短一瞬再度回头,眼前的姑娘已然消失在了没过小腿的水中。
「这雨越来越大了!还没个停!」
「唉!别偷懒了丶快去找人!可不能…啊!」
说话的侍卫一对一答间,作痛苦状斜着身子栽倒在地上,血液轻而易举的穿越皮肤,来到浑浑噩噩的水中与其混作一团丶即将通过狭小的下水道,流入黑不见底的地底世界。
「你怎么了!」
「啊—!你怎么了!」
团结的,围拢在一起,一个侍卫伸手扒开弱坐在地上人的身子,那人面色枯朽泛黑,像是…生病了一般;但很快的,一道道纹理蔓延上来。
身后一个年纪较小的人儿说道,「他这手!怎么想我那个八十多岁的爷爷呢!」
……
虫子喜爱潮湿,雨夜使其兴奋不已;百相宫向来辉煌,辉煌到…囚牢也是一种特色。
再次睁开眼睛,风入律被黑色的巨大岩石压得喘不过气,这牢房他从来没有听过;从兄长哪里也没有…血淋淋的尸体不断被抬出去丶抬进来。
侍卫们眼中透着不见光的凶狠,匆匆忙忙逐渐远离了自己。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撕扯烂了挂在脚踝上的衣服,心里再无半分波澜。
短短几个时辰,他就从高高在上丶一人之下的少宫主变作了这与地沟老鼠为伍的罪人。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儿!风落旌在哪儿!」
没人回答他。
只是有人来来往往,将他不断捆住丶撕裂,在这片不见光明的地方当作云云鱼肉中的一小条。
胸口起伏早已平缓许多,心脏的地方…悄悄作痛,方才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中,好像有人捏着自己的皮肤做了些什么…但做了些什么呢?
他好像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望不到尽头的疼痛让他昏昏欲睡,醒来又晕去,像是小时候上不完的书堂,睁眼闭眼,毫无盼头丶无活下去的欲望。
「想过自尽吗?」
咳嗽声阵阵,风入律自以为想过,可结果好像也做了;他记忆越来越模糊,甚至…他有些不太确定,「这些事儿到底是真的丶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呢?也许自己只是累极了…只是需要睡一觉,睡一觉就会发现…」
「母亲…父亲…祖父…」
他脑中像是有一根弦,「啪嗒」一声断成两半在耳边;风入律眼中瞳孔不断放大,他有些恍惚,「我的父亲…母亲…他们都去哪儿了!如果这不是我想出来的,那…」
「咔嚓—!」
牢门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战斗声音,风入律被关的严实丶又被牢牢锁住,多馀的他也无从知晓;但悲观笼罩之下,他无法关心着。
脚步声慢慢接近,他手心生出几丝冷汗,双腿双脚不住的颤动,脖子上丶背上丶腰上的青筋慢慢加快运作速度,五脏六腑像是时刻准备冲锋陷阵的野马,在摇摇欲坠的缰绳断裂一刻,蓄势待发。
「哈…想不到短短这么点时间,我竟然就怕成这个样子…」他觉得嗓子中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儿,很难受,很压抑,但肚子空无一物,他想吐但是丝毫没有东西输出。
做好了反抗的意志,他睁开眼睛打算再看一眼,殊不知…
「师尊说,人心难攻,可再强大的心也需要依托足以强健的身体。」
清灵声音婉转悠扬,他觉得好听。
耳畔银饰缠绕青丝,他觉得好看。
他一见她,就觉得…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