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得太快,两只手就刚刚好抓住了陈苍海的一只手,经过这几次,我的上肢力量明显比之前要强了很多。
但我慌得很,因为既然边缘碎石已经落下去不少,这就差不多可以说明这里的石质不好,不结实,但凡拉得慢一点说不定下次掉下去的就是我们两个,所以我迫切地想把陈苍海拽上来。
于是我就朝他喊:“把另一只手也给我!我拉你上来!”
然而陈苍海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来,他发愣了很久,用那只悬在空中的手对我比了几个动作,好像想要向我传达些什么,却没有把手递上来的意思。
我不理解他神情中的含义,还以为他没听见,我情急之下直接两手拉住他那一只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拽。
“我他妈的看不懂!你他丫别比划了,这石台快塌了,有什么话等我拉你上来再说!”我大骂道。
一开始陈苍海没发力,我猜测可能是腿还够不着石台的缘故,等我把他上半截身子全部扯上来,就觉得手上力道猛地一松,下一秒这货自己蹬着石头一个打滚翻了上来。
可我被惯性带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摔坐在石台上,身上沾了一层灰,模样相当狼狈,还没等我原地站起来,陈苍海就跑过来一把薅起我。
他一指前方,我这才发现脚下的石头承受不住我们两人的重量,纷纷瓦解往深渊摔落去,此时我们身后的石壁翻门已经严丝合缝地关上了,前面是一些自然形成的洞穴石柱。
这些石柱模样奇特,表面与我们现在脚下的石台基本持平,一眼望去有十多个,每个间隔两三米远,这可能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够逃生的通道。
陈苍海站在我身边,先是用手打了打自己的腿部肌肉,紧接着一个短距离助跑,毫不犹豫地跳到第一个石柱上去,我杵在原地,有些傻眼了,寻思真他娘的风水轮流转,刚才是陈苍海,这时候轮到我了,我只往前走了几步就脚下发软起来。
这中间间隔不是一米多这么简单,这他妈少说得有两米五啊!这让我怎么跳得过去?!心里苦笑要是路阿爻在就好了,虽然可能有些狼狈,但他肯定能用那断鞭子把我弄过去。
我脚下岩石掉落得非常快,我估摸着再有半分钟我就得命丧黄泉,陈苍海跳得快但他也不跟侯金山那种没良心的一样,反倒是半蹲在石柱边际向我伸手。
我就大喊:“太远了,跳不过去!”
陈苍海动作很大地对我做了个拉扯的手势,我猜他是说让我快跳,他能在对面抓住我。
脱落的岩石已经蔓延到我脚后跟了,索性我心一横,两步一跨,直接就从石台边缘跳了出去,脚尖刚刚好落在石柱边,我保持不了平衡就要往后倒去,陈苍海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扯上了石柱。
我趴在地上,两条腿直打颤,出了一脑袋汗,再看之前我站着的石台,连着那只棺椁已经完全坍塌,掉进深渊里去了。
我此时倒并不担心何瑜他们会不会再次找到翻门的机关,因为翻门的构造一般来说前后都要进行枢纽连接,现在没了门后的石台,这道翻门已经算是死门,少了一个呼应的机括,应该已经不能再度翻转了。
但我倒是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直接把门炸开。
这时我突然摸到了腰上别着的一只对讲,这东西下船的时候何瑜嫌沉没带,但路阿爻肯定是带在身上了,不管能不能联系到,总要先试一试。
于是我打开对讲就说了几句话,陈苍海坐在我边上也是累的不轻,等了一会儿,对讲那边还真出现了一些回复,可奇怪的是,听声音应该不是何瑜那边传出来的声响。
对讲里是一些非常杂乱的电流声,陈苍海和我一样听出来不对劲,也凑过来,我就把对讲放得近了点儿,这样我俩可以一起听。
“喂?韩剑?是韩剑那边的人吗?你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靠近对讲说道。
那边很快传回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石”
石?我甚至于都不确定是不是这个读音,这种地方很难接收到讯息,连对讲也不例外,所以传回来的声音很轻,不太像是贴在对讲上说的。
我就抬头看向陈苍海:“什么?”
对讲机里立刻又开始发出电流声:“石头先”
电流声到这儿戛然而止,我和陈苍海面面相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听到的声音我最多只能从中辨别出“石头先”这三个字,但我越回忆越觉得这根本不能构成一句话,或者说,这越听越不像是一个人所说的话。
人应该发不出那种声音。
我们等了半天,对讲里也没再发出任何声响,想必是队伍里没人听见我们的讯息,刚才我们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人声,可能是风造成的也说不定,想来想去没什么结论,我就不打算从这个方向解困了。
这是山体内一个巨大的空腔区,也像是自然形成的庞大洞穴,洞顶在非常高的地方,我们只有小手电没有冷焰火,看不到最上面,单独耸立的石柱延伸向前,尽头漆黑一片。
脚下的石柱还算稳当,就是顶上面积实在有点小,从这儿掉下去,就凭那些坑坑洼洼的岩壁,也能让人死无全尸。
这些石柱像是自然的鬼斧神工,但也更像是一条铺就的道路,一直延伸至黑暗中,我的直觉告诉我,尽头的黑暗里一定有些什么东西。
陈苍海掏出手机打了一段字给我,他说:“我们不能等在原地,不知道那具婴尸会不会也跟着我们进了翻门,我手里只有一把枪五发子弹,跟它碰上我们讨不到好处,往前走走说不定会有出路。”
我非常赞同他的观点,现在我们跟外界联系不上,干等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等待期间真的再碰上那邪门东西,就冲那家伙的速度和牙齿,我们两个人基本上就是等死。
但我看了看那间隔越来越大的石柱,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想来硬着头皮都得跳了,我咽了口唾沫,就说:“我弹跳力没你强,你先跳过去我再跳。”
陈苍海这就回头目测下一个石柱的距离,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急忙拉住他,问:“刚才我拉你上石台的时候,你用手比划了几下我没看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陈苍海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记忆力还不错,但他想了想就对我摇摇头,转回身继续用目光丈量距离去了。
我坐下,有些气愤地托着脸,心说不想说就不说吧,姓陈的看上去能力强多了,还是先想想一会儿怎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吧,这破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存心在折腾我一样,不是攀岩就是跳柱子,非常讨厌。
幸亏这次不是我一个人掉进来,要是我一个人,那可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