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厨房看着面前正在加热的温奶器,耳边还甚至回荡着何瑜在院子里拿着玩具扮鬼脸的嘻嘻声,顿时觉得自己这次的决定是真的草率了。
我撑在灶台上,掰着手指头数,这才半个月不到,我好不容易才好上一点的精神和规律生活无一例外都遭到了严重打击。
失眠是解决了,问题却好像更严重了!
这件事起因于一个无比凛冽的冬日,没什么客人,随着天气逐渐寒冷,我就越发地不想动弹,一整天就躲在屋子里吹空调玩手机,终于在我一次给自己闷成热感冒之后,何瑜大放豪言带我早起上山晨练。
那天,这货四点半就把我从床上薅起来,我稀里糊涂地洗漱,又换上羽绒服系好围巾然后被他牵着沿那条尽是老头老太太的晨练道一路往山上爬。
我们起的太早了,到山脚下也才五点钟,晨练的老头老太太都还没出家门呢,我跟在何瑜身后,边走边打哈欠。
山中散出一种无比清甜的气息,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雪,县里的雪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但山里不同,这里比较原生态,枯黄的树叶上还到处留着一层薄薄的残雪。
我走到半山腰停下,以往我从来没有醒过这么早的,于是在原地站定搓了搓脸醒醒神,结果抬眼就望见那雾蒙蒙的林子草丛里放着一团什么东西,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又揉揉眼定睛一看。
那是一团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蓬在几根掉落的枯树枝上,布旧了点儿,上面还有装饰的波点。
我连忙叫何瑜停下。
“干嘛?”何瑜回头瞧我。
“你先等我一下,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二话不说,甩开两只胳膊,踩着地上嘎吱作响的枯枝败叶就朝那团花布艰难地走了过去。
何瑜“啧”了一声:“你是不是职业病又犯了?你们就一小破山,这山是实心儿的,有墓也是几十年前的荒坟野地,咱这就别抱什么希望了呗!”
我没搭理他,用手拨掉挡在眼前的那欲盖弥彰的几片树叶子,抚摸了一下那团布,手摸上去的一瞬间我就感觉不对,里边儿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他奶奶的还是散着热气儿的!
这座山我小时候常爬,桐柏和伏牛两山余脉,不高不深,路修的很规矩,也没什么奇形怪状的参天大树。
小时候我就经常听家里人提起过,说这天不亮不能带小孩子上山,原因是这山上野地里经常出现弃婴,几个月大的婴儿在林子里不一会儿就被冻死了,小孩子好奇,怕看见死婴吓掉了魂儿。
换做我现在当然是不会怕了,什么有气儿的没气儿的,死了会动的、半死不活的,再恶心的我基本都看过一遍了,于是这时候我直接就将那白色的襁褓掀开了一条缝。
只看了一眼,我就赶紧把孩子抱起来,下意识去喊何瑜:“快点儿过来帮忙!”
何瑜被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三步并作两步也从山道上踩着枯叶滑了下来,我腾出一只手用手扶了他一把,他看着我怀里的那团布,问道:“什么?这什么呀?”
我用手指拨开一个缝给他看,他瞬间就惊叫了出来。
我马上打他一巴掌:“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何瑜捂了捂嘴,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拢住那襁褓,好奇地又凑到我边上去看,啧了一声:“哪对狠心的父母把孩子丢这儿了,这这这这么冷的天,还偏用白布包着,这不成心让人看不见吗,那咱们要是没看见呢,这不就冻死在这儿了,造孽吗这不是?”
我看他越说越来劲,赶紧让他打住:“行了行了你就别抱怨了,这儿冷的要死,咱们赶紧下山给送派出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