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来往人行道过,廊庑下,只站着李挽朝和温沉。
周围有不绝于耳的蝉鸣,盛夏的阳光透过了廊顶照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一片沉寂中,李挽朝先开了口,她对温沉道:「我上次只是让你不要轻易动手,没让你不回嘴呀。」
温沉看着院子里头的光景,李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也不是什么顶级官僚文臣,再加上李观为人清廉,这堂屋处的院子也十分一般,没什么可观赏的,只栽种着些许的树木花草。
这样一个清廉守规的人,教出来的儿子却烂成这个样子。
他听到李挽朝的话,淡声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上回不是让我别在意他的话吗,我真没在意啊。」
李弘远的讥讽对他来说,无异于牲畜狂吠,除了吵闹,别无他而。
可李挽朝显然不信温沉说的话。
不在意?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饶是她这些年听了无数次他们的阴阳怪气,饶是她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可是,还是会难受,她是人,是人听到这样的话,就是会不舒服的。
她道:「你别这样说,若是难受说出来就是了,你这些话,我听了也难受心疼。」
心疼他?
温沉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愣,后来却忍不住想笑,他也确实笑出来了。
温沉平日不怎么爱笑,大多时候都是没什么表情,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也好看得不像话,那张面容白玉无瑕,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一片阴影,漂亮狭长的眼眸中露出的讥讽也藏得找不见踪影。
李挽朝现在,俨然是将他当做一个可以彻底依靠的丈夫了,甚至,比起李观那个不怎么靠谱的父亲来说,他于她,还要更可靠一些。
所以她才会说心疼他吧。
不过,她心疼他也不过是张口说说,并不会为他做些什么。
她看着好像很喜欢他。
他不需要她的喜欢,也不需要她那张口就来的疼。
不过李弘远真的很烦人。
不敬尊长的丑类恶物,李观下不了狠心教训他,温沉非要让他拿起家法,打掉他半条命。
温沉回头给忠吉下了个旨意。
李挽朝没注意到温沉和忠吉之间的小动作。
忠吉得到了温沉的示意后,悄无声息往外退了去,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后来,临近正午的时候,宴席开了,众人开始用起了午膳。
女客和男客们分开用膳,李挽朝和温沉不在一处,她怕那李弘远又不老实会寻温沉的麻烦,扯了蓝寻白出来,对着他道:「小白,一会若李弘远再去寻温沉麻烦,你帮我看着些。」
蓝寻白听了这话,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头却不大痛快。
他在想,为什么李挽朝这么快就接受了温沉呢?他不就是生得好看一点,有出息,有学问一点而已吗?他这个冷冰冰的冰块,到底有什么好讨人喜欢的。
他心里头闷闷的,可也说不出什么,最后也只垂眸应道:「知道了,阿姐。」
他从小的时候就经常和父亲母亲往李府跑,母亲对他说,阿姐的娘亲早亡,继母严苛,她让他对李挽朝好。
一开始,他听母亲的话,对她好。可是后来,就变成了他自己想要跟在她屁股后面。
他以为他会和阿姐一直在一起。
母亲问他想不想娶阿姐回家的时候,他很高兴。
可是后来,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书生,害得阿姐出了那样的事。
他快讨厌死温沉了,哪里会帮他,巴不得他被别人欺负。
要回了宴席上的时候,蓝寻白在宴席外面见到李弘远和一个女子拉扯不清,这女子也不知是从哪里进来,看着约莫十五六岁,打扮颇为风尘,穿红戴绿,但模样却又生得清清冷冷,同举止打扮截然不同。
宴席里头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吃饭,都出来围在了此处,独独温沉一人还留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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