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心觉怪异,掀开车窗帘往外看。
民众们见是太后的车队纷纷避让,神色肃冷,避之不及。
果然,寥太后在南越国内名声不好。
方才在马车里,巨大紧急压力之下,陆玉计从心来,同江展急急打扮伪装,却无论如何没法交代侍卫的尸体。
赵不疑在一旁淡淡出声,“殿下只要说安国使君不喜欢,所以杀了这个人。没人会怀疑的。”
陆玉更加惊愕,这般轻薄的理由杀一个人这岂是太后所为?可当下情况紧急,赵不疑又是南越人,除了听他的没有其他选择。
竟然真的没人怀疑。
陆玉心中愈发沉重。
这还只是她获知的冰山一角。
赵不疑生性多疑,又不肯全盘交代,踩着他们二人的命去赌。
陆玉攥了攥手指。
只能见招拆招了。
陆玉静静观察番禺的风土人情。这里并非之前所想的化外蛮夷之地。虽紧靠各种外族,但南越街边和民众的穿着与长安无异。
闽越在南越西侧,长安在东,故而从长安抵达南越不会途经战场。
南越与闽越两国交战被南越拦在交趾西侧处,那处人烟稀少,又紧邻南越都城番禺,接济军队方便,但同样若是失守,唇亡齿寒。
行进魏宫后,车队渐收,丞相汲祖带着百官目送太后与大魏使节入宫后散去。
今日只是迎接,明日正式设宴洗尘。
下车后,侍女上前扶陆玉进忘忧宫,寥太后的寝室。
江展和步夜自然也跟了进来,一进宫中,陆玉便看到寥太后宫中各处角落遍布了侍卫,不知是多疑还是确是自身安全没有保障。
她抬手,示意侍卫宫女们退下,人群散去。终于只剩三人。
陆玉一路走来,分外谨慎,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什么异常之事,这会没有生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摘下面纱来,瘫坐在地面竹席上。
“呼……”江展也热,揪着领口扇风,“终于能歇会了……”
赵不疑望了望四周,将靠近床榻的冰台推过来,“这样会凉快些。”他背过身去,去食案边忙活了一阵,端来混着冰碎的果碗,“快尝尝。”
陆玉捧着果碗吃不下,“明日设宴,你当如何?”她问赵不疑。
“殿下不该问我,如今你才是太后。”他眨眨眼,一副听人安排的样子。
江展片刻便将果碗吃尽,将空碗撂倒一旁,“别听他的,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又想怎么卖我们。”
赵不疑笑了笑,“二位殿下这般厉害,自是会猜到我想做什么。”
“哗啦……”瓷碗掀翻,与碎冰同碎,花花绿绿的果片溅在地上,洇出水痕浸湿竹席。
事发突然,江展也愣了下,看向愤怒的陆玉。
陆玉打翻赵不疑手中的瓷碗,攥着他的手腕一拽,狠狠逼近了他。
“我不想再猜了,你能听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