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终年温暖湿润的南越。
南越首都定落在番禺,入番禺就要经过交趾。
南越这样一个小国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未受大国的入侵,有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交趾。
交趾遍布丛林,瘴气湿重,常出没毒虫,据史书记载,前朝征拓版图时曾来过这里,未战便死伤惨重,瘴气杀人,不可小觑。
而交趾的瘴气并非不可破。南越地区湿瘴气最重时便是春夏两季,一到秋冬也会受寒气影响,瘴毒湿雾难聚,秋冬行进最为安全。
南越人自小生活在这里,对这种蔓延而来的湿毒有一定抗性,还发明了一种独特凉饮,在春夏时节饮其驱湿气。
进到交趾后,步夜便下达安国使君的命令,尽快赶离交趾地带,不多做停留,以免有人不适应。
车轮辘辘滚过丛林湿土,已能听见聒噪的蝉鸣。
车厢里,陆玉手持便面扇风。“短短几日,从冬而出,却似入了夏。”
“南越就是这样的,等进了宫,凌阴中常年存冰,做冰台入室会清凉些。”步夜也在一旁给陆玉打扇,“要不要停一下打些泉水?这个时候的清泉冰凉,正好做冷饮用。”
陆玉掀开窗帘看了看,虽能听见泉水泠泠,但考虑到丛林不便多待,想了想还是算了。“尽快赶路吧,还有多久能到?”
步夜道,“今晚天黑之前能走出交趾,在番禺和交趾交界处可歇息一晚,明日中午前便可看到番禺城门了。”
“我以你的身份已经递出信去,告知寥太后我们明日抵达,不管是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是两国的关系,她都会出城迎接我们,殿下,我们要做好准备。”
陆玉点头。
她斜着身子支在软靠上,没有穿鞋袜,用脚踢了踢江展,“听到了吗?”
江展倦倦抬眼,“我听什么,你演安国起元又不是我演。”江展推开陆玉的脚,侧眸看她,“盯着我干什么?”
陆玉道,“安国起元的身形和他是不是更像些?”步夜眼色动了动,不多做考虑,“不行,安王不及殿下配合,会出岔子。”
江展毫不在意,“你知道就好。还得陪你演戏,已经够抬举你的了。”
车队未做停歇,如期在天黑前走出交趾丛林。
三人在马车里又睡了一夜,于天不亮时被步夜叫醒,开始妆扮。
陆玉戴好贴脸面具拿镜子照了一照,略略惊讶。
步夜做的面具没有她想的那么粗糙。
如果不凑近看的话,可以假乱真,就是路上做的不那么精细,若是细细查看,能看到下颌和耳边的边缘痕迹。
江展一大早被叫醒没什么好脾气,掐过陆玉的脸打量,“我看看?”
“嗯……还是挺像的,就是看着恶心。”
陆玉打开他的手,“你才恶心。”
另一边,步夜也贴好了假面,转过身来江展吓了一跳,“好丑,你谁?”
步夜不敢做大表情,叮嘱陆玉,“殿下,等会尽量不要笑或者做出明显的表情,面皮会揪起来的。”
江展整理了下腰上的丝绦腰带,颇为骄傲,“这下一车的人只有我能看了。”
“哎,”他冲步夜抬了下下巴,“不用给我易容吗?”
“不用的,没人在意你的。”步夜目光清亮,正想和陆玉说话,外头有人递信进来。
“使君,南越太后回信了。”
步夜从车帘外接过信简,看了下,“殿下,寥太后已启程往城外驱仪仗队而来,会在城外十公里处等待我们。”
“好。那算时间的话,不到中午,应该就能碰上面了。”陆玉吩咐外头,“早膳不必再做了,尽快赶往城中。”
“喏。”
车队速度快起来来,颠荡车厢中,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江展瞅一眼陆玉,捏捏她的脸,“这就演起来了?”
陆玉瞪他一眼打掉他的手,“别弄坏我的脸。”
步夜出声提醒,“安王殿下还是小心些,否则要吃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