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荣摇摇头,「心术不正的人自然要承受恶果,在这一点上,我站在你这边。但你容易行事过火,我就提醒一下。」
「哦?」说得那么了解他,秦诗远挑眉,「那你说说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长荣掂量一下,发现没什么好词可用,索性放弃,「爱装,又爱端着,亦正亦邪……」
「停停停。」秦诗远打断,「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看穿吧?」
「没有人能完全被人看穿,也没有人能完全看穿别人。」贺长荣说到,「因为人都在变。我刚才举例的,都是你十多年前的新闻了。你肯定在很多地方都有变化。」只是我不知道,或者没机会知道而已。
秦诗远这回倒是没说什么了。
贺长荣的认知冷静又成熟,已远远超过他当年留给秦诗远的印象。
刚好贺长荣电话响,路京要和他商量舞台剧的事情。
「秦先生,我先走了。」贺长荣结束通话后起身告辞。
他走出几步,回头看秦诗远,「还有,谢谢你,没被卢乐允骗到,而是选择相信我。」他临离开医院时,卢乐允还是向他透露了一点点——卢乐允曾向秦诗远撒谎,但其实秦诗远没上当。「再加一句,卢乐允回来后,你们见面可能会比较尴尬,请你尽量少来探班吧。就这样。」
没等秦诗远回应,贺长荣转身走了。
这是何等干净利落的转身。
秦诗远看着门口,眨着眼。
半晌,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可是,心里有点雀跃是怎么回事?
那头的贺长荣选择走楼梯下去。
这样,他可以更好地咀嚼消化自己的情绪。
得知卢乐允使坏时,贺长荣震惊丶难受,还有,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得知秦诗远对卢乐允做了什么,他除了担心,还有一丝庆幸。听闻秦诗远相信自己,他惊讶之馀,还有隐隐的欢喜。
如果这是在戏中就好了,因为有明确的指引,他该做什么,他的结局又是什么。
现在,他对自己的情绪有一种无力感。
虽说他不想内耗,想顺其自然,但这样真的好吗?
作为「贺长荣」,他没经历过这么矛盾的心情。
他该怎么办才好?
贺长荣只得一声叹息。
清晨。
阳光洒在绿意盎然的私人射击场上,草坪修剪得平整如毯,周围点缀着低矮的灌木和一圈精致的铁艺围栏。
沈宥仪穿着裁剪合体的运动夹克,戴着皮质的射击手套和护目镜,秦诗远拿着手工定制的霰弹枪,枪身镶嵌着精致的银色花纹,枪托的木质光滑细腻,泛着低调的光泽。
「准备好了吗?」一位工作人员按下发射按钮,伴随着一声轻响,一枚红色的飞碟从发射器中呼啸而出,划出抛物线,在空中高速旋转。秦诗远稍稍眯起眼睛,身体顺势往后倾,双手稳握枪柄,呼吸调整到最佳节奏。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飞碟在空中粉碎,红色的碎屑四散开来,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沈宥仪轻轻鼓掌,欣赏地笑道,「完美的一枪。」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迅速补充新的飞碟,有人调试轨迹和角度。等待的时候,沈宥仪试探地问秦诗远,「舞台剧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秦诗远一边细心擦着手里的枪,一边微笑回答,「您放心,已经安顿好。」
沈宥仪轻叹一口气。
秦诗远揽过母亲的肩膀,「有我在,您别担心。」
沈宥仪瞥他一眼,「我是怕你做事太出格。」
「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做的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沈宥仪除了听着,还能怎么样?
唉,做母亲的,孩子在海外吧,牵肠挂肚;回来吧,又不省心,自己操心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