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坐飞机回来带他去只有他们二人的天文馆,或是为他准备这场繁艳璀璨的盛大烟花,甚至耗费时间陪他练冲浪,对秦诗远来说,都是谈恋爱的标配付出。
他极力为他营造浪漫,却又冷眼看他深切投入。
若问他有没有真心,或许有,但是没给贺长荣。
贺长荣轻轻低头。脚下栈桥的木板历经风吹雨打,纹理粗粝。被碾压的心,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自证与争辩在此时都没有意义,因为秦诗远已经下了定论。
贺长荣缓缓抬头,看向秦诗远,语气也很温和,「看到你现在这么成功,我为你感到高兴。毕竟,当年我们会有那一个多月的交集,无非是我无意识看穿了你的痛点。」
「……」秦诗远没有说话,眸色稍稍一暗。
贺长荣走近秦诗远,「你知道我是怎么觉察的吗?」
「如果你十几年来,不停地思念一个人,每演一部戏,就把那一点点成长代入,反覆咀嚼那一个多月的细节——那你总是可以发现蛛丝马迹的。」
秦诗远眉骨凌冽,眼角那点笑意似有若无,「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是你的兄弟姐妹,或者你的长辈,一定会为现在打拼出成绩的你感到更加骄傲。」
贺长荣拉起秦诗远的手,「可惜,我不是他们。你同意和我恋爱,表面上那么热络,背地里又那么冷酷,现在却指责我过于投入,没有自我,又不像真的,我是不是该说你——」
他凑到秦诗远耳边,「虚伪?」
既然答应演对手戏,就应该全情投入,这样半生不熟,除了不厚道丶不专业外,不就是虚伪?
「你不想谈,当时就该逃跑。」贺长荣放开秦诗远的手。
「我有的是胆量,是你选择当逃兵,还要把自己置身事外。」
贺长荣终于看到对方那波澜不惊的面具上有了裂纹。
「我同意分手。最后,麻烦为我准备一辆离开的车。」
劳斯莱斯驶离私人码头。
海风从打开的车窗中灌入。
不久前,这片海面上还喧闹绚烂,现在,漆黑一片。
直至,贺长荣看见远方天空挂着轮廓模糊的月。
他的眼睛刺痛起来。
这十多年,秦诗远是他的月亮。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为什么爱他,也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些年来自己怎么思念他。
他们的恋情,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很仓促。
他想和他谈一场盛大的,轰烈的,浸透爱与欲望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