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大爷没说有小狗。”离开姥姥家后,许晚春立马承认错误:“我就是看不惯大舅妈的嘴脸,凭啥娘你又是随礼,又是帮忙,到最后连桌都上不了?”
说什么离婚不吉利?
娘都自觉没靠近新房,更没往新人跟前杵了,还不让上桌吃饭,太欺负人了:“下回遇到这样的,您干脆就别去了,他们既然说不吉利,干啥还请您过去?”
这是许荷花没料想到的。
她完全没想到闺女会为自己不平。
不知怎得,许荷花的心底突然升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她早该不在意被区别对待的。
毕竟从16岁守寡开始,她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言碎语。
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她熟悉的乡邻,甚至她自己,都认为她该是喜事上的忌讳。
如今听着闺女愤愤不平的话语,感觉着心口密密疼意,许荷花才恍然,原来她还是介意的。。。很介意。
沉默半晌,调整好情绪后,许荷花才抬手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温声解释:“娘也不想去,可有些人情往来是必不可少的,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许晚春当然明白,一味的逃避,不与亲戚邻里接触,时间久了,自己就把自己孤立了。
在团结就是力量的社会背景下,在仍有土匪出没的混乱时代里,独居几乎是自掘坟墓。
许晚春叹了口气:“娘,我知道了,咱们回家吧。”
许荷花又安慰了句:“别担心娘,娘关系好的不多,一年也走不了几次礼。”话音落下,她又道:“先不回去,刚才你大表嫂说,她家的羊生崽子了,娘给你定了羊奶,刚好绕过去拿。”
许晚春惊讶:“羊奶?”
许荷花:“对,曹大夫说你底子虚,每天最好能喝点奶。”
许晚春自然知道羊奶的好处,这次她没问花了多少钱,而是将感动放进心里,任由养母牵着。。。
=
接下来的日子,许晚春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
上午学习,下午除了分担家务外,她还跟养母抽空在院子里铺了一条石子路。
宽只有一米,从堂屋门口,一直蜿蜒到院门外。
在专业人士眼中很小的工程,而每天只能抽出一两个小时的许家母女,却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月。
时间也在忙碌中,走进了六月。
天气暖和了,很多药材到了采摘的最佳时期。
比如之前没有采摘的大批忍冬。。。
于是,许晚春又背上背篓进了青山。
忍冬价高,赚钱机会难得,许晚春便跟两位老师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养母,早出晚归,几乎住进了青山里。
短短半个月,光是药材,就赚了将近100块。
揣着钱回到家后,满面红光的许荷花盘腿坐在炕上,反复数了几遍,确定真不是做梦,激动坏了:“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感慨完,她又当着闺女的面,将钱仔细藏到床底,才道:“桃花儿,明天你继续学习,娘一个人去后山就好。”
总算赚钱了,许晚春也很高兴,但更多的是疲惫,可怜她的小身板儿,这会儿还摊着呢,闻言劝道:“开花的忍冬基本被咱们薅光了,您就别去了,休息休息,再过些天不是要农忙了?”
许荷花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波赚钱机会。
见状,许晚春坐起身,边揉腿边劝:“等农忙结束,咱们再去挖一波天麻,对了。。。十月份还能收甘草,娘,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许荷花也是一时上头,得了闺女的几番劝告,便也冷静了下来,她将有些散乱的发髻重新绑好,起身往厨房去:“娘知道了。。。今天吃顿好的吧,赚钱了,杀只鸡给你补补。”
这话一出,许晚春顿时精神了,她咽了咽口水,追了上去:“炖汤吗?”
许荷花笑了:“行啊,炖好了再端一半给楠姐他们。”她依然没有放弃闺女的拜师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