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也就这样。他在明处我在暗处,很多时候我动手比他方便的多,齐王飞扬跋扈,李珩衍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我愿意出这个头,他心里指不定有多乐意呢。”
贺景泠笑着叹了口气,回头对何升说:“走吧何大哥。”
他们在三楼,扶风楼内有一个巨大的观台,走廊向外窗户向内,只要在房间里面就可以看见一楼正中央观台之上的表演。
台上有男有女,围观者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祝安没有跟来,狄青也只在暗中,贺景泠和何升从吵嚷的人群中离开,下楼时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人被下人扶着走得东倒西歪,一下子撞到贺景泠身上。
那个下人顿时大怒:“没长眼睛吗?知不知道你撞到的是谁家的公子,啧滚滚滚,看见就晦气。”
何升眼疾手快扶住贺景泠:“没事吧?”
贺景泠摇了摇头,拉着何升让到一边。
那下人骂骂咧咧地离开,贺景泠抬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道:“那是南宫玮。”
他的目光随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慢慢收回来,自言自语道:“他可是祈京有名的浪荡子。”
“走吧。”何升道。
刚走两步,有人突然不确定地喊了声:“贺煊?”
宋景章快走几步走到他们面前:“还真是你,刚才看着就觉得像。”
见贺景泠没有说话,宋景章挠了挠头,目光从旁边的何升身上略过,有些尴尬地假装咳嗽:“那个……那个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也在这儿啊?”话一出口他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会问别问。
贺景泠挑了挑眉,唤道:“宋景章。”
何升注意到贺景泠叫他名字时脸上瞬间出现的轻松打趣的神色,不像他脸上总带着的漫不经心,也不像发生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平静,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
宋景章稍微放松了些:“这地方污糟糟的吵死人了,走,对面有个茶楼我们去坐坐,我请客。”
说罢,他才想起贺景泠旁边的何升在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几年迅速崛起的一个富商。
据说是江州人,他办的一个商会,连通南北商人,名下产业涉及茶盐铁丝绸瓷器,大到给军中供应的军需,小到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平贤商会都有涉猎,京城叫的上名字的几乎都隶属于商会。
而作为商会的大当家何升,这个名字在整个大齐说是如雷贯耳也不为过。
贺景泠对他微微一笑,抱歉道:“我是跟着何大哥出来的,现在该回去了。”
何升道:“宋公子,景弟他身体不好,我们今天已经出来许久了。”
“这样啊。”宋景章的脸在看到贺景泠温和友善的微笑时变得古怪,眼神黯淡下来,这时一个小厮过来躬着身对宋景章说:“宋公子,王爷说您该回去了。”
宋景章有些不耐烦地皱眉,皮笑肉不笑:“我这妹夫比我娘管得还宽。”
小厮没有说话,贺景泠慢吞吞心想你娘也管不了你啊,还不是只有让地位比较尊贵的妹夫来管了。
他嘴上道:“既如此,我们便先回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出门时已经是酉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朔风裹挟着寒酥纷纷扬扬落下,不过几步的距离,贺景泠的腿已经被冻的没了知觉。
他回头看了眼那灯火辉煌的销金窟:“这么冷的天,也拦不住那些寻欢作乐的人。”
狄青在外面赶着马车,贺景泠和何升坐上马车,外面风雪肆虐,贺景泠突然想起一个人,不知怎的,突然很想见她。
这个他回来之后总是避而不见,提都没提的一个人:“明日要运送物资进城,城门会开一天,我们去趟芳华寺吧。”他道。
“好。”何升笑道。
“多备着东西。”
两人的声音散在呼呼的风雪中,和艰难前行的马车在夜色中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