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理,不愧是我麒麟儿,一次出征,就有如此感悟!为父幸甚!幸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袁逢忽然回过味儿来,迅停止大笑,重新板起了一张脸。
“有理归有理,但这并不是你胡来的理由!战场凶险,刀剑不长眼,可不会看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是整个袁氏的未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得了?更别说你现在还没有儿子!”
袁树眨了眨眼睛,咂摸出一点味儿来了。
“父亲,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赶快成婚生孩子?”
“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但主要的还是……”
袁逢叹了口气,握住了袁树的手:“主要还是为父担心你啊,为父知道你长大了,成人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为父的担心啊,你母亲去的早,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为父如何是好?”
袁树感受着袁逢浓浓的舐犊之情,虽然十分感动,但是依然不曾对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父亲,自古以来要成大事的人就不能惜身,惜身者,是成不了大事的,如今我袁氏主掌朝政,在很多人眼里,目前还是大汉忠良,是汉臣,是铲除宦官的英豪。
但是,父亲,段颎在来到雒阳做官之前,也是众人眼中的英雄,来了雒阳区区一两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宦官走狗,这难道是段颎自己愿意的吗?
您已经召回了诸多外逃多年的党人,召回了诸多被禁锢的士人,这些人在之前与您、与袁氏是站在一起的,是朋友,是共同对抗宦官的盟军,可现在不一样了。
咱们共同的敌人已经被消灭了,接下来,袁氏主掌朝政大权,其他人未必没有这份心思,袁氏是臣子,他们也是臣子,袁氏有门第,他们也有门第。
在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看来,袁氏与他们并没有本质区别,那为什么袁氏可以架空皇帝操控实权,而他们就不能有样学样,取袁氏而代之呢?为什么他们不能掌控大权呢?”
袁树这番话就把袁逢给问住了。少顷,袁逢带着些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袁树。
“不会吧?”
袁树连连摇头。
“父亲,咱们起兵变之前,有多少人相信咱们敢于和宦官撕破脸皮?”
袁逢顿时不说话了。
他当然可以确定袁树所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在他们父子两个举事之前,整个雒阳不会有几个人觉得袁氏真的会和宦官撕破脸皮,所以才会没有任何准备。
但袁氏就是这样做了。
袁氏灭了宦官,废了皇帝,架空新帝,操控政权,这一系列的操作,并非是不可复制的,也并非是完全名正言顺的,之前就已经造成了一批官员的不满。
这批官员被扣上了“宦官余孽”的帽子处理掉了。
这是可以被接受的。
因为那时候留在雒阳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和宦官有点关系,且个人品行方面也不是无懈可击,不然也无法在雒阳生存,扣个帽子也就扣上了。
宦官余孽这四个字也成为袁氏巩固权力和地位的不二法门。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真正的宦官余孽被逐渐清洗一空,随着党人集团的回归,这种情况必然生改变。
天底下不会有人觉得党人会是宦官余孽,袁氏如果想要把某个党人打为宦官余孽,那就是纯污蔑,是要被记在史书上被后人耻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