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赵全很是莫名:“侯爷为何这样说?我……我没见小姐哭过啊。”
他虽不管内宅事,但作为侯府管家,又是谢家的忠仆,平日里时常跟谢云沛打交道。
谢云沛出门时只要他有空,总会亲自送她出去,在亲自迎她回来。除了宋妈妈他们这些贴身伺候她的,他可以说是侯府下人中最了解她的一个了。
但赵全左思右想,实在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哭过。
这箱子是大小姐近几个月才放过来的,里面的信最多也就是这一年写的,可这一年……他确实没见小姐哭过啊。
谢霖将手中信纸往他面前一递,因太过用力的缘故,信纸被甩的哗啦作响。
赵全茫然地将那信纸接了过来,看到上面写的字,更不解了。
就这么三两句话,十几二十个字而已,侯爷怎么就看出小姐哭过?
他皱眉学着谢霖刚才的样子将那信纸举起又放下,仔细看了半晌,视线渐渐凝固在了信纸左侧边缘的位置。
这里有一块不明显的痕迹,像是水滴在上面干涸后留下的。
这痕迹是圆形,就这么一点,但出现在这张纸上确实有些奇怪。
“会不会……会不会是小姐写信时不小心将水洒上去了啊?”
赵全猜测道。
只凭这么一滴水痕,也不能确定就是小姐哭了吧?
谢霖面色阴沉,语气笃定:“沛沛平日惯用右手,砚台茶杯等物也都是放在右侧,这水痕却是在左边,怎会是不小心滴落的?定是她流泪时落在上面了。”
书桌上只有两种可能会碰到水,一是研墨,二是喝茶。
研墨自有下人,用不着谢云沛亲自动手。喝茶若是不小心洒了,要么是端起茶盏的时候洒的,那就会洒在右侧。要么是喝茶时呛到了,那应该会洒在信纸的中间,且不止这一点痕迹。
无论哪一种,只有一滴水不慎落在信纸左侧的可能性的都太小了,这更像是谢云沛哭泣时没注意滴落在纸上的。
可她为什么会哭?
谢云沛虽然是自幼被宠大的,偶尔有些娇气,但并不是爱哭的性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在写这几句话的时候忍不住落泪?
谢霖再次出声质问,声音里显然压抑着怒火。
赵全冥思苦想,依旧想不起谢云沛何时哭过。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宋妈妈叫来问问时,忽地想起一件事。
他恍然地拍了下脑门儿:“我记起来了!”
“确实有一次小姐过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我当时还问她来着。但小姐说没事,只是沙子迷了眼,然后就到您屋里来了。”
“以往她每次过来都只是把东西放下就走,但那次却在您屋里坐了一会,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我后来有些不放心,就找宋妈妈问了一下,宋妈妈说……”
他说到这顿了顿,有些犹豫,但见谢霖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还是如实道:“宋妈妈说小姐在外面玩的时候听到几句闲话,说……说她克亲,还说您这么久没回来,说不定是……又被她克死了。”
“胡言乱语!”
谢霖额头青筋暴起,抬手就要将桌上的东西挥到地上。即将碰到时看清那是谢云沛送给他的一箱东西,又猛地顿住了手,转而将一旁的茶盏拿起来往地上狠狠一砸。
上好的青瓷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伴随着碎裂声响起的还有谢霖的怒吼。
“她克亲?她克什么亲?要克也是我克!”
赵全听了这话骇了一跳,急着跺脚:“侯爷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府上就没人克亲,这不过都是外头那些人胡说八道罢了!”
“老侯爷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先侯爷和先夫人是被歹人所害,没有一个是因病痛或意外走的啊!这怎么能说是克亲呢?”
“倘若真是克亲,那二老爷和三老爷又怎么说?他们可都是您的亲堂叔,现在不都好好地活着呢吗?谢家那一大家子跟咱们多多少少也都带着亲,他们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您……您不能因为外人几句话就妄自菲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