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术听妻子这么说,犹豫着开口:“倒也不是非走不可……”
徐夫人闻言一怔,露出惊疑担忧的神情:“什么意思?不会真的还在这做知府吧?”
临安知府固然是个好差事,可一个知府做九年,那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不是不是,”徐术忙道,“我前几日收到卢文远的信,说盐运司那边近些年问题越来越大,朝廷有意整饬吏治,他举荐了我。若是不出意外,今年秋我就要去盐运司任转运使了。”
“转运使虽有固定的府衙,但难免要在各处转运司来回跑,你带着孩子跟着我也不方便。”
“我寻思着你跟孩子不如还是留在雁城,这里山清水秀,又有相熟之人,离盐运司也近些,过年时我还能回来看看你们。若是回江州祖宅,来回一趟少说个把月,我卸任前怕是都见不着你们了。”
卢文远是吏部尚书,名照,他既然在书信中直接跟徐术说了此事,那基本上就是定了。
盐运司都转运使是从三品的官职,许多人为此抢破了头。无他,这衙门油水太大了。
若三年“清”知府当真有“十万”雪花银,那担任都转运使的人胆子若大些,所得可就远不止“十万”了。
大概正是因为这衙门蠹虫太多,卢照才荐了徐术去。
第一,徐家很有钱,不缺银子。第二,徐术为人清正又不失圆滑,还颇有几分刑讯断案之能。
想要将盐运司这个地方好好整治一番,又不能把涉及其中的勋贵世家逼得狗急跳墙,徐术这样的人最合适。
徐夫人闻言神色微松,但眉头还是紧拧着:“这差事……好也不好。”
好是因为确确实实擢升了,还是个掌权的实职。不好是……上面既然有意整饬吏治,那就意味着徐术上任后必然会得罪人。
得罪人……就意味着危险。
徐术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能妥善处理的。倒是你和孩子,跟在我身边反而不妥。我怕有人会动歪心思,从你们这里下手。”
“雁城这边乡邻都熟识,侯府那边又有明义留下的许多好手。等盐运司的差事正式定下,我就给明义写封信去,请他帮忙看顾着你们些。”
徐家也有自己的家丁护院,其中不乏身手好的。但跟忠勇侯府那些曾在战场上千锤百炼的人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这些人是谢弘远留给谢霖的,他去军中时只带了几个贴身随从,其余的全都留在侯府保护谢云沛了。其中随便分出几个盯着点徐家这边,徐夫人他们也不会轻易出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徐术在临安经营了六年,这里有他不少人脉。跟危机四伏的盐运司比,临安要安全许多。
徐夫人虽有些担心,但知道这已是最好的安排,遂点头道:“我知道了。届时你自己赴任也小心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徐术颔首:“我最是小心谨慎了,夫人放心吧。”
说完怕徐夫人还为此忧虑,便故意岔开话题:“你看咱们跟谢家是不是有缘?以前老谢在江州任职,咱们是邻居。后来我又来了临安,咱们还跟邻居似的。回头我去了盐运司,你们留在雁城,咱两家少说还会在一起三年。”
“几个孩子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那青书跟沛沛就是天定的姻缘啊!”
徐夫人听前面还没什么,听到最后险些笑出声。
“什么天定的姻缘,你少胡说!叫青书听去了还以为咱们已经跟侯府定亲了呢。”
虽然他们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侯府那边如今没这个想法,总不能他们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徐术嗨了一声:“我看就是早晚的事,等过两年沛沛大些我就去侯府提亲,料想明义会答应的。”
徐夫人抿了抿唇:“但愿吧。”
她也很满意侯府这门亲事,若真能成,那自然最好。
…………
“嘶,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