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送的珠花……
谢淞心中轻叹一声,暗恼不该开口说那番话。
苏氏没看出他有什么不高兴,见谢弘安回来了,又问起了老太爷那边的事。
谢弘安张口想说什么,但不愿当着孩子的面非议长辈,便让谢淞先回自己院子去了。
谢淞恭顺地退出了正房,要拐去自己院子时听到几个下人躲在廊下低声说话。
“听说二少爷考了头名,师长很高兴,留他在书院读书,所以上巳都不得空回来。”
“虽只是院试,但先生们说只要二少爷努力,乡试头名也不是没可能。”
“当真?乡试头名可就是解元了,咱们谢家都多少年没出过解元了。”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书院的先生们说的,真不真的自然只有先生们才知道。不过依我看应该差不多,二少爷从小读书就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若真出个解元,咱们这房可就出息了。”
几人压低声音说笑着,话题围绕的始终是二少爷,也就是谢淞的大哥谢梁。
谢淞习以为常,绕过他们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大哥自小读书就好,什么都好,连名字都好,是爹娘认认真真起的。
梁,一个从出生就被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支应门庭,成为栋梁之才的孩子。
而他……他的名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稀松平常,因在淞江边出生,便起名为淞。
多么随便的一个名字啊,像是随手捡来的。
而这个随手捡来的名字,配他这样的碌碌庸才正合适。
谢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悄无声息的,像个透明人一般回到了自己房中。
回房后他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从袖中掏出一块石头放了进去。
这石头很薄,是今日在临水边跑马时沛沛捡来打水漂的。
他打水漂也打不好,沛沛便将自己捡的几块石头送给了他,说用这些石头一定能打出漂亮的水花。
他用了几块,留下了一块,带回来放进这个盒子里。
这盒子分好几层,都是沛沛送他的礼物。
有年节时的,有生辰时的,还有这种随手从河边捡的一块石头或是从路边摘的一朵花。
新鲜的花是放不久的,很容易坏掉,他就把他们压扁晒干,或夹在书里,或收到锦囊里。
谢淞看着这些东西,满足地笑了笑,将盒子盖上放了回去。
还好,虽然家人很多时候都看不到他,但沛沛是能看见他的。
而在他围着沛沛的时候,家人也总是能看见他的,这样也挺好。
他这样平庸的一个人,应该知足。
嗯,他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