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戏班,小豆子挨了顿毒打。小癞子快速咽下怀里的冰糖葫芦,选择自杀。荧幕前的众人有点懵。等一下,这不是戏曲宣传片吗?怎么看着心里这么难受?王科长怔怔地盯着屏幕,低声道:“陈导这部片子,是不是跑题了?”小夏瞬间捕捉到“陈导”二字。跑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然没看过后面,但她会类比。小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科长说道。“科长,陈导之前拍钻石广告,拍了个爱情灾难片,把钻石带火了。这次估计也是,京剧的魅力应该在后面。而且小癞子的死,跟时代有很大关系,不能说全是京剧的问题。”王科长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仅他,在场所有人的态度也变了。本以为这是宣传京剧有多美。现在看来,这部片子,似乎并非直接宣传京剧,而是把京剧融合在演员的人生中。这样确实比直接拍宣传片更有故事性,受众广。不过具体效果如何,还得往下看。荧幕中,故事还在继续。关师傅对着跪在祖师爷画像前的小豆子,讲起《霸王别姬》这出戏,讲起做人的道理。“虞姬拔剑自刎,从一而终!”小豆子眼含泪水,抬手扇自己。他明白了。他错了,他应该从一而终。既然选择了戏曲,就要从戏曲而终。手里流出的血打在脸上,就像重新在祖师爷面前签下契约一样,自此真心唱戏。又一次湖边唱戏转场。只不过这次不是雪舞风号的冬天。而是满塘荷叶的夏天。两段转场的对比,就仿佛小豆子在戏班状态的对比。之前是煎熬的,而现在变成了快速成长。戏班里。戏园子老板那坤,受张公公委托,来戏班订戏。他一眼看到一身红衣,在井沿吊嗓的小豆子。小豆子被招呼过来给那坤请安。他在那坤面前,再次唱错:“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为何……”眼见着那坤起身就要离开戏班,为了救戏班,也为了救小豆子,小石头从师父手里抢来烟斗,捅进小豆子嘴里一阵乱搅,“我叫你错!我叫你错!”一阵惩罚后,其他孩子再次练起戏。只留下小豆子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过了几秒,他的嘴角流下鲜血。他眼含热泪,开口道:“我本是、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锣鼓声骤然停下。众人纷纷望向他。在两声单皮鼓的哒哒声中。他嘴角挂着血,起身重新唱起昆曲《思凡》。“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唱着唱着……他的表情缓缓转变。从面无表情,到嘴角微笑,再到眉眼含笑。仿佛彻底妥协,与“我本是女儿郎”取得了和谐。画面一转,他已经成为虞姬,站在台上唱起了堂会。声音婉转,动作优雅。“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荧幕前。一些感性的女士已经落泪。后排学过戏的刘科长,轻叹一声。心疼小豆子。之前唱错,都是在反抗吧?这一幕,嘴角挂着血从哭泣,到眉眼含笑,甚至称得上眉飞色舞。就在这个时刻,他彻底入戏了吧?刚刚那个烟斗捅喉咙的动作,应该是个暗示。师兄带他由男儿郎,转变成女娇娥。可惜,师兄并非霸王项羽,注定有始无终啊。王科长心里倒没这么难受。他本来就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体会不了这么细的情感。根据他多年看剧、看小说的经验,估计这是个奋斗故事。先说京剧演员台下艰苦,历尽千辛。接下来就是取得成功,展现京剧的美和演员风光了。他低声对刘科长道:“你别叹气了,他应该终于熬出来了,接下来应该就是一路风光了吧?”刘科长点头附和,“应该是。”……画面中,剧情继续推进。小豆子许诺,未来定会拿到今天演出时用的宝剑,送给小石头。二人意气风发,在府邸里打闹着。就当所有第一次看这部影片的人,以为二人要走上人生巅峰时,剧情急转直下。小豆子被张公公看上,送入张公公房中……画面很快从黄色调,转为悲惨的蓝色调。小豆子晃悠悠,失魂落魄走出张公公府。荧幕前,众人怔怔地盯着屏幕。这……这片子居然是个大悲剧?刘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捂额头,倚着椅背,望着蓝色调的屏幕。太惨了,小豆子。,!唱戏前,心理刚被扭曲,接受扮演女儿郎。就遇到了变态老太监。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小豆子什么都没做错,却一次次被生活碾压。真想骂人,但又不知道骂谁。骂编剧吗?编剧没有问题,反而是太过优秀,把悲惨与揪心展现得淋漓尽致。骂张公公吗?那就是个狗屁时代的产物。时代……对啊,能骂的或许就是那个时代吧。就当他心像被一双大手揉似的难受时,旁边传来王科长疑惑的感叹。“我不理解,这片子拍这段的意义是什么?用悲惨命运哗众取宠吗?”刘科长瞬间握紧拳头,心中狠狠问候了一遍王科长。“老王,你……”刘科长忍下骂人的冲动,轻叹一口气,继续道:“你要不睡觉吧,别看了。你:()导演别刀了,已老实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