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有罪的是他们,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当时是什么情况,从实说来。”
徐二妞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犹豫了许久,才说道:“大人,自从我被解救回家,便想找份工作,后来去码头做了女工。谁知我去了之后,码头上的一些男工打听到了我这些年的经历,便频频调戏我。他们说我离家多年,一定是在外面做娼。妓,还说我因长得太丑才被青楼赶回来。他们说不嫌弃我长得丑,只要我愿意伺候他们,就帮我干活,还给我钱。
“我一开始不想生事,就一忍再忍,每天干好自己分内的活,就拿工钱走人。可是今日,他们将我围住,欲行不轨。情急之下,我才打了他们。他们被打了,气不过,便说之前我妹妹四妞去外地找我,其实也是投奔我一起做娼。妓去了,现在姐妹俩都被赶回来。我气得头脑发昏,便又打了他们一顿,所以他们才伤成这样。这是他们自己讨打,怪不得我。”
云水谣听了,气得手抖,勉强稳住心神,问那些码头工人:“是这样吗?”
谁知,工人们纷纷否认:
“不是,这娘们胡说!”
“就是,我们怎么可能看上她!”
“她是为了脱罪才编造这些瞎话的!”
徐二妞气愤道:“你们才说谎!”
云水谣道:“码头人来人往的,去找找有没有证人。”
很快,衙役们带回几个证人。
他们都说,这段日子曾见到徐二妞被男工调戏,但徐二妞都只是走开而已。至于今天早上男工们是否围住徐二妞,欲行不轨,他们则没有看到。
徐二妞道:“这些男工是串通好的,他们今日早晨故意跟我说,有个大活需要很多工人,问我要不要去。我说要去,他们便把我带到僻静的巷子里,想欺辱我。由于那个地方偏僻,没有目击证人。”
男工们纷纷喊道:
“拿不出证据来,就想污蔑我们?”
“大人,您千万别被她骗了!”
“是啊,我们做苦力的,平时讲话荤素不忌,言语冒犯了她倒是有可能的,但我们绝不敢真的伤害她啊!”
云水谣看向徐二妞:“徐二妞,既然今天的事没有人证,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证明。”
云水谣心里有些紧张,她怕情况对徐二妞不利。而自己身为县令,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偏向她。
徐二妞撸起袖子,露出胳膊,只见她胳膊上有四个手指形状的淤青。
徐二妞高举手臂,对云水谣说道:“大人,我手臂上的淤青,是一个叫赵有才的工人抓的。今天早上我被工人们围住,好几个人都抓着我,就数赵有才抓得最用力,所以我胳膊上留下了淤青。
“只需将他的手指跟这些淤青比对,就知道是不是他抓的。他爹娘是卖韭菜盒子的,每天早上他都是帮爹娘剥了韭菜后,再到码头做工,所以他的手常年有韭菜味。我胳膊上的淤青,也有韭菜味。”
云水谣叫仵作来鉴定痕迹。仵作除了验尸,也可以鉴定活人身上的一些伤痕。
仵作看了徐二妞的手臂和赵有才的手指,又闻了闻气味,道:“大人,情况确实如徐二妞所说,她手上的淤青就是赵有才抓的。而且淤青和赵有才的手指都有一股韭菜味。”
见此情景,工人赵有才抵赖不得,脸色惨白。
其他工人纷纷推脱:
“大人,是赵有才干的,不关我们的事!”
“是啊,是赵有才想欺辱徐二妞,我们是去劝架的!”
赵有才“呸”了一声,骂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想把责任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做梦!”
云水谣问道:“赵有才,你可有证据证明其他工人跟你一起围住徐二妞?”
如果赵有才拿不出证据,那还真的很难定其他工人的罪。
赵有才本来只是个普通人,并不聪明,但现在处于危急关头,如果不能证明其他人跟他同谋,他就要一个人被定罪,罪行会重很多。在这样的压力下,他急中生智,说道:“今天早上好几个工人都拉扯徐二妞了,他们的指甲里可能有徐二妞衣服上扯下来的丝。”
这个细节,工人们都注意不到。现在赵有才提起,云水谣赶紧让人按住其他工人,检查他们的手指甲,果然在手指甲中找到一些衣服的丝线。
经过比对,这些丝线就是徐二妞身上的。
这些工人再也无法抵赖,只能认罪。但他们还是心怀希冀,嚷道:“大人,我们是有错,可是徐二妞打人也有错!”
云水谣怒道:“你们试图伤害她,她不过是自卫而已。你们毫不悔改,还想让她也受罚,简直可恶!来人,将他们每人各打十板,且每人赔偿五钱银子给徐二妞,以后不得再去骚扰。如有再犯,加倍处罚。”
这些工人本就受伤了,又被打板子,简直是雪上加霜,不住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