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节那天,瞿思潇的学校举办活动,带所有学生去郊外种树,还邀请家长参加,施羽要加班,这个任务自然又交给赵虞和纪随。
赵虞特意学了手语,现在和瞿思潇交流完全不需要纪随做翻译,有时候瞿思潇反而更黏她。
“青春期,心思更复杂。”大巴缓缓启动,赵虞偏过身子隔着中间的过道和纪随小声说话。
看了眼一直闷闷不乐的瞿思潇,纪随蹙了蹙眉:“有人欺负他了?”
“那倒没有,不过……”赵虞好笑地瞧着他,“你青春期的时候,就没遇上什么烦恼?比如说……“
他们坐的位置靠后,大多数人一上车就闭眼睡觉,他们俩这样说话也不会惹人注目,于是赵虞干脆又将嘴巴凑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道:“做春梦,遗精,看到女生会脸红,甚至会勃起。”
纪随的脸“唰”一下红了,瞪大眼睛看了看她,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旁边的瞿思潇:“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他是没好意思说,但我猜到了。”赵虞一脸得意,“看来,你的青春期反应也被我猜到了。”
“谁的青春期不这样?”纪随不自然地撇开目光,看向她身边那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的少年,“那你说怎么办?”
“国内的性教育有多缺失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是特殊学校,所以,靠你了。”赵虞认真看着他,“你是男人,教起他来肯定更方便。”
纪随为难:“我……我不会。”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亲自照顾瞿思潇,学业上的难题他也能帮忙,可突然让他去解决青春期男孩的生理困惑和心理问题,他的确不知道要怎么做。
“难道你让我和施羽姐去?本来和潇潇就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交流,又性别不同,我们才真的不好入手呢。”
说到这,赵虞又饶有兴致地凑到他耳边,“那你青春期遇到那些烦恼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比如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勃起,走在路上遇到春梦里的女生,还有,第一次自慰,怎么学会的?”
大巴上还有那么多人,她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和他说这些话,尽管知道别人不可能听到,纪随还是耳朵发热,倏一下坐直身子与她保持距离。
看她那一脸狡黠的笑,只怕她就是在故意借题发挥调戏他。
车子在郊区一个新建的公园停下,家长们纷纷从梦中醒来带着孩子下车,头顶的行李架上放着很多背包和箱子,纪随这个热心的退役军人自然主动帮忙拿东西,其中一个纸箱也不知装了什么,光是从行李架里侧挪出来都颇费力气,等纪随托到手里,两只手臂都忽地一沉,差点抬不动。
见他身子一晃,赵虞也被吓了一跳,好在他最后又稳稳地抱住,把那纸箱放到了地上。
从大巴下来,眼角余光瞥到纪随捶了下腰,赵虞正要问是不是伤到了,瞿思潇却抢先一步朝他比着手语,问他腰怎么了。
赵虞本来都没想到别的方面去,谁知瞿思潇这一问,纪随的表情反而不自然起来,偷偷瞄了她一眼,被她撞了个正着又赶紧收回去。
这下赵虞懂了。
忍了几次都没把笑憋回去,赵虞干脆不顾形象地弯腰笑了起来,看向纪随的眼神充满了戏谑:“我觉得你可以趁机对他进行性教育了,通过你的肾虚告诉他,男人不管平时体魄多强,到了床上都是会被榨干的。”
瞿思潇只能靠口型猜测他们说的话,见赵虞笑成这样,更是好奇地看向纪随,纪随硬着头皮用手语解释:她笑我最近没锻炼身体,连个箱子都抬不动。
瞿思潇想了想,很认真地比划:你要加强锻炼,别让她再笑你。
纪随幽怨地看向赵虞,她却一脸无辜:“是你主动的。”
的确是他主动的。
自从那天和凌见微的激情现场被他撞上,她就再也没碰过他。
他说让她给他点吃醋的权利,她给了,充分尊重他的意愿,不碰他,不撩他,甚至和他说话都正正经经的。
可这样的权利究竟是用来折磨谁的?